李二舅道:“文涵啊,你自個想想是不是這個事理?我年紀也大了,哪兒能回回替你待客?這家中隻一個你,你還能今後躲麼?再說今後,你讀書長進了,出門去跟同窗老友寒暄,少不得也要飲幾杯,莫非還叫上紅珠?”他本身說著也是笑,忽而話鋒一轉,卻提起之前的舊事來,“記得幾年前,也是這麼個寒天,我與你爹半夜裡燙酒喝,他說是賞甚麼春雪,我是冇阿誰美意義的,不過是來貪他的好酒喝罷了。成果他倒下了,我還能喝兩罈子,果然被我喝飽了肚子……可彆說我不能喝……”
李氏聽著一愣,好一會兒才答道:“也冇甚麼,跟客歲也差不離,擺佈就是些香燭紙錢之類,擺幾樣酒菜,再掛幾掛炮仗……本年我們搬了出來,這些多備些也無妨。還是就是把你們幾件素色衣服燒了,換上吉服,也就得了。”
李氏神采不安,慚愧道:“這事情一忙,竟連歸去報個安然也冇有,實是過分了些。”
鐘氏道:“你就是這麼個拘束誠懇的性子,遇著朱紫也不求貼上去。”她感喟,“不過誠懇也好,起碼生不了大事,平安然安的。”
紅珠點頭,想起來一事又說:“朱家那頭也是如許?”
李氏卻看得開,淡淡笑了笑,又道:“到底隻是鄰居,莫非他還能日日守著屋子不成?我們能撐起家業來,這纔是不求人的過法。”見鐘氏還待要勸,她隻好說:“真有甚麼事,我也冇阿誰臉皮不時去擾他。你也說他那兒是非多的,如果欠了他的情麵,今後可不好還。”
李氏原是個守端方的,在她心中朱老太太是長輩,這血脈親緣是如何也割捨不了的,何況她是小兒媳,在朱老太太手底下餬口了這麼多年,向來是恭敬有禮言聽計從的,這麼一搬離了家,就乾清乾淨地撇開了婆婆去過日子,連個問安也冇有,李氏真有些心中難安。
紅珠卻道:“我看二舅先前是說要來的。”
這搬完了家,程家三人又忙了兩日細細清算屋中角落,再有那不齊備的器皿雜物,吃的米糧菜蔬,燒的木柴炭火,也去一一買了返來。也幸虧是分開前有朱老太太那一份買田錢和朱大伯暗裡給的銀錢,這安設齊備以後他們才氣過上日子。
待程文涵送了人再迴轉,瞧見李二舅還閉著眼歇在他床上,臉上鼻子都紅紅的,他不由笑著打趣他,“二舅,這是真暈了?你帶來那酒我也嚐了小半杯,喝著味兒也不重,怎地你就喝醉了?”
若依著紅珠的設法,他們既然搬了出來,那朱家不回也罷。不過既有了程桂棠的端莊事,也該當要歸去一趟的。再有現在都到元月尾了,程文涵往西山書院上學的事還冇個準話,紅珠還得尋個機遇去問一問朱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