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珠看了一眼,看出是前幾日大伯孃薑氏剛給朱三寶做的大紅緞子麵棉襖,隻因做的豐富,又備著今後他長了身子做廣大了些,三寶穿上後便非常不得便,圓乎乎的見不動手腳,以是不樂意穿。
紅珠刺了一回老太太,內心鬱氣稍解,此時便也不樂意對著朱老太太了,隻道:“奶奶彆氣壞了身子,紅珠說錯話了,您可彆往內心去。不管程家朱家,您也是我親奶奶不是。我還能如何記恨您啊。要不是你提起,我還不記得這做衣裳的事呢。”說了這一句,不等朱老太太再說,她就往她床頭擱下了水盆,速速回身退去。
隻覺,這當代日子雖簡樸貧寒,但也不是那麼難。
南窗外李氏早就喊了:“紅珠,彆混鬨了!”又勸朱老太太,“娘,紅珠性子直,不懂說話,您彆聽她胡說。”
外頭李氏見紅珠出來,隻是感喟,“紅珠,她是長輩,你一個女人家,何必又鬨起來?”
紅珠冇成想得了她這麼一番話,頓時內心一涼,驚奇地看著她。
“娘免得了,這都多少回了。”李氏憂心忡忡。
程文涵微微撇撇嘴,裝模做樣地板著小臉當真道:“是是,我的親奶奶~”
三寶狐疑她真要搶,便立馬大呼:“是我的,不給你,我要穿,我要穿!”
紅珠不覺得意,隻說:“娘,她如果罵你,你莫理睬。”
但她是不會罵三寶的,反而一見了紅珠出去,立時就對她喝道:“愣在那兒做甚麼,還不過來幫手?”
紅珠內心好笑,倒是上前接過了那大紅棉襖,不往朱三寶身上套,隻是這麼拿著看,又對他說:“咦,這麼都雅的衣裳你不要,那就給紫蘭算了。我看改一改,你姐姐還穿得比你都雅。”說著就作勢要往屋外走。
紅珠頓了頓,又道:“隻是我們雖有處所住有吃有穿,但總不能坐吃山空不是?我娘身子不好每月還需些藥錢,文涵上學另有束脩,就為這,這上工的事也是奶奶親口準了的。這會兒翻出來做甚麼?”
程文涵一偏頭,恨恨嘀咕:“……就你懂的多!”
夜裡程文涵返來,一見朱老太太那冷臉便猜到了又生了事,暗裡地抓了紅珠就笑問:“姐,你又跟她吵嘴了?”
紅珠這一通朱家程家的話,明裡到處好聽,暗裡可就句句打臉了。
實則紅珠跟朱老太太說的話大半是真的,他們現在也不至於一件衣裳都做不起來,不過是節流罷了,穿戴和緩不凍著身子就成了。她又不是真真的十二三小丫頭,不興甚麼新衣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