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襄陽城外的河邊，夜風緩緩，月上柳梢。因是元夜，星星點撲滅著蓮燈，那是活著的人對亡故交的記念，一盞盞蓮燈順著流水，流往引渡的方向。

“你看，八角燈上每麵都畫著一小我物，這是呂洞賓，這是鐵柺李，這是漢鐘離……”謝曜轉過甚，朝她笑道：“我給你買一個。”

天書也坐在他身邊，將花燈放在腳邊。淡淡的微黃燈光照亮波光粼粼的河麵，映出兩人相依而坐的倒影。

謝曜見天書不時往那攤子瞧去，知她獵奇，不由笑道：“那是鵪鶉餶飿兒，你要吃麼？”

謝曜被她模樣逗笑了，反問道：“該我問你在乾甚麼？”他敲敲冇有生火的爐子，“你這般熬藥？”

謝曜轉過甚，看向身側的《三字經》，輕喚道：“天書？你在聽麼？”

謝曜思忖半晌，本身也不肯定的說：“行的正，做的直，不做損人事，不做負苦衷，一言九鼎……大略如此。”他搖了點頭，“我也不甚瞭然。倒是你，你還是想做‘天書’？”

天書愣了愣，彷彿那小販的確如此，隻是她從冇有重視。抑或是，她從冇有重視過本身以外的任何人。她自從有了認識，便隻為本身而活，成為真正的天書上神，是她平生的抱負，平生的目標。

謝曜一手抱著樹苗，又要去伸手牽她，天書卻警戒的退後一步，不再讓他得逞。謝曜眼神中閃過一抹痛色，感喟道：“天書。”

天書聽他略帶落寞的語氣，心下莫名一軟，正籌辦說話，一個不防，又被謝曜緊緊牽住左手。

“我曾經指責你，為甚不將師父們有難的事情奉告。但天下之事冥冥中自有必定，是福是禍畢竟難以躲過，便也就豁然。厥後你又說泄漏天機對你有性命之虞，那你不說亦是道理當中。自那今後，我便悄悄盤算主張，不管你而後再做甚麼，我都不會再指責你了。”他說到此處不由臉頰微熱，喉結轉動，低下頭道，“天書，若此生也尋不得慧根……你可情願，同我共度餘下幾十年？”

“走啊，我們一起去種樹。”

賣花的婦人接了錢，笑道：“老太婆賣了幾早晨的花，隻要這位女人最襯色彩，小夥子，能娶到這般標緻的女人，你可真有福分！”天書柳眉一豎，正要解釋，卻被謝曜一把拉停止拖走。

走得一段，前麪人群漸多，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瞧耍社火。這乃是迎神賽會所演出的雜耍，求其保佑當年風調雨順、五穀歉收。謝曜和天書擠出來一看，倒是些踏索上竿，吞吃鐵劍，傀儡鮑老，吐水噴火的把戲，天書大喊無聊，謝曜忙又拉著她去看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