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餓。”
待統統安妥,天氣已暗,三人驅馬倉促趕往陸家莊。謝詩竹命部下打著兩盞燈在火線帶路,七拐八彎,隻見前麵樓閣紆連,好大一座莊院,過了一道大石橋,來到莊前。那莊丁上前稟報,不過半晌,一個二十六七的漂亮青年過來相迎,頭戴方巾,腰懸寶劍,身後還跟著五六名從仆。
“忘玄大師!”蔣誠誌看到他先是一愣,隨即看向申屠行衝,“噢,申屠少莊主,你們也到嘉興來了?”謝詩竹前不久還去過天龍寺,是以對“忘玄”的法號極其熟諳,他轉頭細心打量謝曜,不解道:“你……你臉上的疤是如何了?”
謝曜乍聽“謝賢弟”心神一晃,接著謝詩竹已然開口:“蔣堡主,你比我還來得早啊!陸兄兩今後大喜,鄙人略備薄禮,不知禮數是否全麵,蔣堡主你來替我看看。”說話間,他悄悄翻開箱子一點兒裂縫,蔣誠誌一瞧,哈哈笑道:“謝賢弟脫手豪闊,我們這些的賀禮都不美意義隨出去啦!”
謝曜雙手合十,淡淡道:“未備賀金,怕無禮了。”
隔了很久,陸展元方長舒一口氣道:“大師所言極是,但……我那仇敵或許不會尋來。”他最後一句說得極輕,也不知是安撫本身,還是安撫彆人。
謝曜伸手捋捋馬鬃,心中泛苦,欣然道:“蘆葦……蘆葦……飄零之物,隨風而蕩,平生顛沛流浪。”蘆葦全然不懂話中淒惻,反而蹭得更歡。
“申屠大哥,你餓不餓?”
忘玄大師武功不俗,蔣誠誌親眼目睹,也有交友之心,擁戴笑說:“不錯,陸莊主為人漂亮好客,忘玄大師若能駕臨恭賀,那便是喜上加喜。”他從西夏急倉促分開,身上要事,便是這陸家莊莊主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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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家莊主命我前來傳話,讓二位還是速速歸去,他仇家尋來,這婚事估計辦不成了。”
此時已到嘉興南湖,離臨安不遠,謝曜乾脆不再趕路,帶著兩個小孩在雞尺溪頭安步,看他們玩耍玩鬨。
謝曜扶起謝詩竹,朝乖乖立在路邊垂首認錯的申屠行沖和丁躍看了一眼,丁躍吐了吐舌頭,誰也不說話。
“我不餓,弟弟你餓不餓?”
蔣誠誌點了點頭,笑著擺手:“你是陸家莊的人罷?歸去給展元兄通報,我等頓時就來給他道賀。”
莊丁搖了點頭,表示不知。
陸展元聞言渾身一怔,方纔謝曜隱在角落,幾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但是現在他站在亮處,燈火明滅之下,一雙烏黑的眼眸直勾勾的諦視本身,竟忍不住要將這平生所做的負苦衷都透暴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