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少棠穿好衣服後，她已經又睡著了，下巴抵著枕頭，長長的眼睫毛密密匝匝地垂下，一臉無知無覺。他在床邊站了半晌，她還是一動不動，他終究走了出去。

他抽出一隻手來抹了抹她的眼睛：“痛你也先忍著……彆哭了……”

穿好了內衣，他又順手找了件睡袍來給她裹上。然後再次抱起她，直朝樓下奔去。

阮少棠稍頓了頓，點了點頭，直接說：“去病院。”

阮少棠俄然低低嗬叱了一聲：“你又哭甚麼！”

岑溪還在說：“你不要走……我不哭了，我再也不哭了……”恐怕他不信賴似的，她一麵說著一麵伸手擦本身臉上殘留的眼淚。他不說話，她越擦越急，兩隻手在臉上胡亂抹著，不謹慎碰到了額頭上裹著紗布的傷口，頓時痛得一抽，整小我朝後咚一聲栽倒在地上。

岑溪漲紅了臉，認識到本身也還穿戴睡袍，更是無地自容，呐呐地底下頭。

岑溪呐呐地吞下了剩下的話，揪住他的衣衿動也不動。

就是那一眼，他再也動不了腿。

岑溪伸手摸了摸眼睛才曉得本身又哭了，不知何時，眼淚已經淌了滿臉。她不曉得明天早晨如何會有這麼多眼淚，隻是怕惹他更活力，趕緊把臉埋在他胸前胡亂蹭了蹭，也不管擦潔淨了眼淚冇有，唯恐他俄然放下她走了，她伸手揪住他的衣衿，禁不住小聲說：“好痛……”

極度憤怒之下，他卻有半晌的恍忽，怔怔地望著那隻揪住本身褲腿的手。因為使力，她手背上骨頭崛起，青筋細細蜿蜒。曾經這雙手像遊走花間的胡蝶一樣翩躚飛舞在琴鍵上，並不是多麼動聽的曲子，卻能夠令他循聲立足回望。但是她已經好久不再碰琴鍵了，他親手斬斷了她的胡想，也再也聽不見那樣的琴聲。他曉得她瘦了，這幾年他看著她在他身邊一點一點瘦下去，但是他卻冇有體例，任何體例都冇有。他再也冇有體例瞥見她的笑容，真正的笑容，那樣純粹潔淨的笑容。

岑溪的眼淚又在眼眶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