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看他剩下的這輩子，如何被圍困於“心牢”中而不得逃脫。

“好……”

她終究支撐不住，收回一聲尖叫，腿用力一彈，倉猝後退間顛仆在地。

狼藉的頭髮袒護住了他的臉，但是於小草認得他，他是樸重判定、溫厚仁慈的書坊老闆――楊直雲！

是楊直雲的聲音！

冇想到，一夜工夫，一條條新鮮的生命便成了孤魂野鬼！

於小草此時的樣貌要多落魄有多落魄。

於小草和琴倉促分開了淺草堂，這個曾經歡聲笑語，現在變成人間天國的處所。

但是她站在門外，書坊卻一片沉寂。

不幸他這一輩子膝下無子，人又瘋顛了，餘下的日子又該如何儲存？

她放過楊直雲，不過是為了看他在餘下的光陰裡，如何孤傲終老。

“姐姐，我冇事，倒是你，還好吧？”

他如何會變得如此落魄？他又是如何倖免於難的？

琴受了驚嚇，變得有些畏縮，不再是阿誰眉開眼笑的大男孩。

必須找到紅英，讓她支出應有的代價。

分開之際，於小草籌算把楊直雲也帶上。

腳下俄然伸出一隻手，死死地抓住她的腳踝，冰冷的觸感從腳踝傳來，刺激著於小草的神經。

於小草怔怔得應對了一聲，卻不曉得如何持續往下說。

隻要找南宮禦影，他信賴這個天下上有妖怪，或答應以幫他們探聽到紅英的動靜。

說是屍身，或許還過分了些，這東一條、西一條的胳膊、大腿，殘破不全的身材帶著被扯出來的內臟，零瑣細碎地灑在各處，的確就是一個屠宰場！

她躊躇了一會，決定去找南宮禦影後，再帶人過來接他。

但是不管她如何利用，或者生拉硬拽，楊直雲扒著門框，死活不肯意根他們走。

楊直雲傻笑著，眼神板滯，彷彿在看著於小草，又彷彿眼裡底子冇有她。

她記得很清楚，以往這個時候，吳伯早就起來翻開大門，叮嚀小伴計們把各種脫銷書搬到門外揭示；阿才這個時候，也在忙著把各種木板擺到院子裡晾曬。

於小草此時碰到一個新鮮的生命，有些衝動，撲疇昔雙手抓住楊直雲的肩膀。

最讓於小草驚駭的，是地上一具具屍身！

頭髮亂蓬蓬得散落，衣服缺了一個袖子，露在內裡的胳膊因為焦急趕路被雜草劃得都是藐小的血口兒。讓她看起來更加寬裕的，是她那條灰色的床單模樣的“裙子”。

“紅英！嗬嗬，你返來啦……我不準你再分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