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煙大呼一聲,向前縱躍,往長劍上撞去。費彬長劍疾縮,左手食指導出,曲非煙翻身栽倒。費彬哈哈大笑,說道:“邪魔外道,作歹多端,便要死卻也冇這麼輕易, 還是先將你的左眼刺瞎了再說。”提起長劍,便要往曲非煙左眼刺落。
令狐沖聽得他走遠,心下大喜,深思:“這駝子本來對我師父如此怕得要死。他倘若真的不走,要向我動粗,倒也凶惡得緊。”當下撐著樹枝,走進地盤廟中,殿中黑沉沉地並無燈燭,但見一男一女兩小我影,半坐半臥的倚傍在一起,當即躬身說道:“小侄是華山派門命令狐沖,現與平之師弟已有同門之誼,拜上林伯父、林伯母。”
令狐沖漸漸俯身,拾起費彬的長劍,一劍又一劍的在費彬的屍身上戳了十七八個洞穴。儀琳心中不忍,道:“令狐師兄,彆人都死了,何必還這般恨他,糟蹋他的屍身?”令狐沖道:“莫大先生的劍刃又窄又薄,裡手一看到費師叔的傷口,便知是誰下的手。我不是糟蹋他屍身,是將他身上每一個傷口都通得亂七八糟,教誰也看不出線索來。”
儀琳在令狐沖耳邊道:“你是非非和她爺爺救的,我們怎生想個彆例,也救他們一救纔好?”令狐沖不等她出口,早已在策畫如何設法得救,以酬謝他祖孫的拯救之德,但一來對方是嵩山派妙手,本身縱在未受重傷之時,也就遠不是他敵手,二來現在已知曲洋是魔教中人,華山派一貫與魔教為敵,如何能夠反助仇家?心中好生委決不下。
儀琳側過了頭,不知說甚麼好,便在此時,右首山側天空中一個流星疾掠而過,在天空劃成了一道長長的火光。儀琳道:“儀淨師姊說,有人看到流星,如在衣帶上打一個結,同時心中許一個願,隻要在流星隱冇之前先打好結,又許完願,那麼這個心願便能得償。你說是不是真的?”
嶽夫人向令狐沖瞪了一眼,說道:“又跟人打鬥受了傷,是不是?怎地神采這麼丟臉?傷得重不重?”令狐沖淺笑道:“已經好很多了,這一次倘若不是命大,幾乎兒便見不著師孃了。”嶽夫人又瞪了他一眼,道:“好教你得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輸得佩服麼?”令狐沖道:“田伯光那廝的快刀,衝兒抵擋不了,正要請師孃指導。”
曲洋笑道:“嵇康這小我,是很有點意義的,史乘上說他‘文辭絢麗,好言老莊而尚奇任俠’,這性子很對我的脾胃。鍾會當時做大官,慕名去拜訪他,嵇康自顧自打鐵,不予理睬。鍾會討了個敗興,隻得拜彆。嵇康問他:‘何所聞而來,何所見而去?’鍾會說:‘聞所聞而來,見所見而去。’鍾會這傢夥,也算得是個聰明才乾之士了,便可惜胸懷太小,為了這件事心中活力,向司馬昭說嵇康的好話,司馬昭便把嵇康殺了。嵇康臨刑時操琴一曲,的確很有氣度,但他說‘廣陵散今後絕矣’,這句話卻未免把後代之人都看得小了。這曲子又不是他作的。他是西晉時人,此曲就算西晉以後失傳,莫非在西晉之前也冇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