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義蹙起眉頭道:“天都黑了,這孩子還上人家家做甚麼?”
在一旁撐著腦袋看的虎妞說:“這是我娘練了很多年才練出來的本領!家裡如果燉了雞湯,我娘就將雞油撈出來炒野菜,甭提多香了!”
江嬸走出門之前,王氏從速拽住了她,將一塊紅色的小帕子塞進她的手裡,“如何能拿你家的雞蛋換呢?這是我前段日子給香兒打的花腔兒,縫了張帕子。如果那家人不肯給你茶果灰,你就拿我這帕子與他們換吧。”
“娘,如果這紗的孔縫能再小些就好了。”李曉香撐著腦袋看著蘆薈汁一滴一滴落入杯中,催眠似的眼皮子都要打鬥了。
“瞧這丫頭的焦急勁兒啊!這要采果子,撥殼,燒灰,哪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呀。做事兒得沉得住氣,可不能一驚一乍的。”王氏拍了拍李曉香的肩膀。
屋子裡溫馨了下來,隻剩下王氏與李曉香。
“那就交給江嬸了!”李曉香對當代的壓榨技術不甚體味,但江嬸倒是這方麵的裡手,將青柚交給她還愁榨不出柚子油?
“好了!水都要沸了。”
“本來這花露另有如此多的講究……丫頭,你從哪兒學來?李先生教你的?”
“嫂子你這話說的……”
“野丫頭不在也好,不然她晃來晃去的,擾得油燈扭捏。”李宿宸將書翻至另一頁,臉上是用心致誌的神情。
是才高八鬥,博古通今吧。
“香兒,娘固然聽不懂你所謂的把酒和水分開是如何個意義,但娘想到山上的茶果殼,將殼子燒成灰以後,在潮濕的時候放在衣裳裡,就能將衣裳裡的濕氣吸出來,當果殼灰變成黏黏結塊兒的時候,就是不能用了。”
“曉香,是不是將這些花油兌入酒中,就成了花露了?”
“你這野丫頭,還被你歪打正著了。”王氏側過甚來又問,“那你如何想到把花露和酒混在一起了?”
有了柚子油做頭香,石臘紅做體香,可這酒不敷純可如何辦好。
此時在秦家,李曉香與江嬸正在繁忙。他們將新采摘來的石臘紅花瓣洗淨,遵循老體例放到鍋中蒸。石臘紅迴流入碗中的花油比李曉香設想的要多一些。為了將花油提純,李曉香將碗中的花油再蒸了幾次,最後半簍子的石臘紅隻剩下碗中薄薄的一層油脂。這裡冇有將水油分離的設備,但江嬸一雙手卻巧的令李曉香讚歎。
江嬸也是個豪放人,冇再與王氏爭下去,接了王氏的帕子,出了門。
“怪不得我們家老秦總說李先生才高十鬥,讀了很多書從當代到當朝的東西都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