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天,宮裡各門懸桃符板,張貼門神,室內則掛著福神以及鐘馗的畫像,到處裝潢得煥然一新。冰輪朝晨起來,沐浴冠服畢,便攜了宗煦,親赴景福宮、奉先殿、東佛堂等處拈香,每至一處,鞭炮聲不竭。因國喪疇昔未久,早膳、午膳時分並無戲樂節目。
冰輪的身子一僵,俄然敏捷抓住她觸及本身腰間的手,這一下甚有力道,蓮真隻覺本身的手背模糊作痛,不由得怔住:“冰輪,你如何了?”
“主子遵旨。”
冰輪眼神透著一股子淒愴,臉上卻仍在笑著:“蓮真,我累了,你也不消陪我守歲了,回宮睡去罷。”
蓮真誤覺得冰輪難堪,柔聲道:“你們去朝陽門觀燈看焰火,與民同樂,那是極好的事情,我久居深宮,可不慣那樣的鬨熱。”低頭拿了一個蜜橙在手,宗煦忙取了本身隨身照顧的一把銀小刀遞疇昔,蓮真接過,一邊去皮,一邊笑道:“想當日在家,每年這個時候,父母兄弟姐妹等便圍坐在熏籠旁,一起吃茶果,棋弈作耍,多麼溫馨喜樂,徹夜有幸跟太後和皇上一同守歲,又像是回到了疇昔的光陰。”
好輕易捱到終席,樂止舞停,冰輪緩緩起家,世人儘皆出座,高呼萬歲,跪送太後和天子分開。
冰輪笑道:“也隻是應個景兒罷了,莫非真的達旦不眠麼?我倒還受得住,皇上還小,自是不能讓他熬著。”
宗煦端坐在桌前,神情非常拘束,他自即位以後,每日裡除了上朝聽政,就是在上書房聽太傅講課,日子古板有趣,他雖比淺顯人家的後輩老成慎重些,畢竟隻是一介孩童,過年時能得幾日閒暇,心中自是鎮靜,隻是礙於有冰輪在,不敢過分透露,一見蓮真出去,眼裡即暴露憂色,站起來叫道:“母妃!”才一出口,想起本身是帝王之尊,這麼做不但分歧端方,且有失禮態,眼睛不由自主的偷望冰輪,見她並無異色,方放下心來。
蓮真笑吟吟的道:“我給你戴上。”
汪又興是高賢親身帶出來的門徒之一,新近升了崇德宮副總管一職,他帶著兩個小寺人,滿麵東風的出去,給蓮真行了大禮:“宸主子萬福,太後和皇上現在正在崇德宮,現打發主子過來,邀主子前去一同守歲。”
蓮真依言上前,冰輪拉了她手,隻微微用力,她收回一聲輕呼,便跌落在她身上,冰輪右手從她光滑的背脊一起滑落,然後抱住了她,聲音裡有一絲不滿:“如何去這麼久?”
賣力禮節和祭奠的官員領了內教坊的人上來,開端在大殿上演出儺舞,這類跳舞用於驅除邪魔瘟疫,祈求來年順利安然,是宮中一種陳腐的風俗。那些男女舞者,身著紅黑衣褲,戴著猙獰的麵具,伐鼓騰躍。在坐諸人一邊痛飲椒柏酒,一邊興趣勃勃的旁觀,鼓聲愈疾,殿內的氛圍便愈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