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褚雄忙道:“臣明日早朝時便上奏此事,信賴諸大臣必然不會反對。”
天子悄悄哼了一聲,還未出聲,敬事房的當值寺人卻捧了一個大銀盤出去,上麵擱著一排排綠頭簽,那碧綠湛清的色彩,在燭光下看來彷彿一塊塊上好的玉,天子心下不耐煩,揮了揮手正想叫“去”,瞥眼之間卻見到一個極新的名字,那手不由得在半空中愣住,然後緩緩的落下,半晌,拈起一塊牌子翻轉了過來,趙承恩抹了抹額上的汗,心下這才鬆了一大口氣。
“皇貴妃進宮的時候,霍家權勢熏天,聲望赫赫,以是一入宮便冊封為皇貴妃,皇上寵嬖有加,連皇後也謙遜幾分。厥後霍家勢敗,霍大將軍隻儲存虛爵,奇特的是,於皇貴妃卻涓滴也冇有影響,皇上對她還是非常體貼,四時犒賞不竭。再者,皇貴妃固然身份貴重,自進宮以來,倒從不作威作福,霍家顯赫時她是那模樣,霍家衰頹時她也是那模樣,彷彿天生育就一種疏淡的性子,對萬事萬物漠不體貼,乃至在皇上麵前也是如此,以是,她可說是這後宮裡最捉摸不透的人了。”
“小主畢竟榮幸,一進宮中便得以與桑蓉姑姑靠近。”
天子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道:“朕的姐妹大多已出嫁,朕膝下幾位公主尚年幼,並無合適的人選。”
天子重新在禦案前坐下,端起茶欲喝,卻發明這半晌工夫,茶已有些冷了,隻順手一摜,茶杯便骨碌碌的滾在厚厚的地毯上,茶水灑了一地。趙承恩一出去便瞥見這一幕,嚇得出了一身盜汗:“主子該死,皇上恕罪!”
天子神采似有不忍:“九妹是先帝最小的女兒,先帝在時愛她若珍寶,朕不忍將她嫁去蠻荒之地。”
“她也還小。”
“那是天然,今後小主如果得寵,酬謝的機遇老是有的。”
褚雄嚇了一跳,趕緊跪下,天子的聲音卻已規複了安靜:“明日朕和皇貴妃會有犒賞下去,朕但願明日他的五十大壽,能辦得熱烈點。”
寶貞傳聞,忙拿過一個精美的白玉盒子,用細銀簪子挑了一點兒玫瑰膏子似的東西放在手內心,用一點水化開,然後細細替她撫在腮上,公然添了多少鮮豔嬌媚。
蓮真點點頭,心下甚是感念桑蓉,但是不知如何的,俄然想起那氣質清冷不結婚近的皇貴妃來,雖明知桑蓉送藥是出於私交,心底還是對那皇貴妃生了幾分好感。
“很好。”天子站起來,背動手走了兩圈,俄然淡淡的道:“霍牧還是老模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