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為霍家宗子,娶的也不過是大燕的遠支宗室,蘭陵公主宗熹是先皇獨一的公主,皇後親生,身份高貴非常,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霍凜坐上這個駙馬的寶座?
至晚,客人連續辭去,但是府中還是燈火透明,笙簫鼓樂之音,通街越巷。
蓮真道:“我已經同母親和姐姐一起用過晚膳了。”說畢走疇昔,一眼瞥見桌上有一道蒸蟹,極是肥美誘人,便道:“這個可不準多吃。”
那長廊是繞著整座宮殿而建,盤曲迂迴,彷彿長龍臨水而躍。極目遠眺,廣聖湖萬頃湖光,安靜如鏡,一道道火紅的霞光從天涯迸射而下,倒映在寶石藍的湖麵上,如同一幅殘暴奪目、攝民氣魄的斑斕畫卷,連兩岸的垂柳,也像是披上了一層紅色的輕紗,多了幾分嬌媚妖嬈。
因霍澤的夫人劉夢蝶剋日又誕下一子,霍家可謂雙喜臨門,霍牧遠在邊陲,傅夫人和霍淞便毫無顧忌,死力籌辦,連續數日,府內懸燈結綵,大擺戲酒,滿朝達官權貴皆來道賀,前門車馬簇簇,來賓來往不斷。霍淞是長兄,又暫代其父裡手主之職,每日裡應酬歡迎,半晌也不得閒。他自幼口齒聰明,舉止有度,深得霍牧愛好,厥後混跡於宦海,更是八麵小巧,擺佈逢源。隻見他手持酒杯,周旋於各位親王、將軍、尚書之間,跟這個敬幾杯酒,陪阿誰看一齣戲,談笑風生,妙語連珠,使在坐諸人有如沐東風之感,霍澤雖是形狀姣美,風騷蕭灑,在這類場合,竟完整淪為了他的烘托。
霍澤道:“昨晚冇睡好,有點累。”
午後冰輪在正殿召見內閣輔臣以及兵、戶兩部尚書,商討攻打西域諸事,待眾臣一一退出時,已是夕照熔金,天氣將暮。冰輪坐得久了,稍覺疲憊,信步踱至殿外長廊上。
“是我父親有如許的設法。”
蓮真第一次來此,不免有些別緻,繞著室中轉了一圈,打量著牆上的花鳥山川掛屏,見案上有宋徽宗趙佶所書《毛詩》,又拿起來賞玩了一回,最後走到禦榻前,摸了摸床上的衾褥,回顧獵奇的道:“你偶然也睡這裡嗎?”
冰輪換了個姿式,溫馨的倚在柔嫩的靠背上,蓮真依偎著她,兩人的雙手緊緊交握著,悄悄地享用這可貴的安寧幸運的光陰。
冰輪一怔,忽而嗤的笑了:“你這兒有一根頭髮。”說著公然從她衣領處拈起一根髮絲,在她麵前晃了晃,又笑道:“你滿腦筋想的是甚麼?”
冰輪笑了笑:“你不在的時候,我才睡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