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都是些冇用的廢料！”段玄奕氣怒，將禦桌的一把摺子劈臉砸到林路身上，林路嚇得渾身一顫抖，也跟著跪下來。饒是內殿裡的宮人們見的場麵多，見此狀也白了神采，戰戰兢兢地立著，大家自危。

鳳禦軒略皺了眉，上前一步把清嫵護在懷裡，偏頭看了眼棺木裡的環境，神采微異。清嫵眼裡透出一絲欣喜，抓著鳳禦軒衣衿的手握得極緊，孃親冇有死是不是？這隻是沈棠弄出來的一場騙局，這隻是詐死？清嫵腦筋裡快速閃過之前看過的宮鬥小說、電視劇的情節，心中生出了一絲但願。

“蜜斯……蜜斯……”

暮秋的淩晨寒氣略重，全部靈堂顯得有些陰涼，秋風乍起，白幡隨風鼓勵，獵獵作響。堂內靈帳高挑，香火踏實，銀翹、慕蓮兩人跪在堂中燒著紙錢，火光跳動，映得兩人的臉忽明忽暗，中間立的另有七八個下人，一身喪服，腰間繫著麻繩，微低著頭，也都是一副哀慼模樣，內裡有幾分真情，清嫵倒不想再去計算，總歸他們是為娘送行的人，不會讓她走得太冷僻。

本覺得是清嫵得狠了，鬱結於胸不得發作才俄然昏倒，卻本來是身懷有孕了。胎兒已經兩月了，恰是傷害期間，情感不能過於衝動，小巧秦嬿一向在床邊守著，又說了好些欣喜的話，讓清嫵要顧念著的肚裡的孩子。

後半夜，夏侯弘集結了此次安設在上京的精銳權勢，又傳了密令，與城外留守的人馬裡應外合，強行闖了城門出門，一大早，京兆尹陳武就拿著請罪摺子進宮請罪去了。

段玄奕停止扣桌案的行動，將手壓在兩個摺子上，問道：“這兩日上都城裡有甚麼特彆的事嗎？”

陳武時年五十又二，長得腸滿腦肥，能當上京兆尹滿是靠了祖上庇廕，本身本就是繡花枕頭一包草。上京畢竟是天子腳上，皇親貴戚又多，到處有人壓著，倒也不至於鬨出甚麼大事兒，常日裡鬨到衙門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又有師爺幫著打理著，這陳武還真冇管過事，這會俄然遇著有人殺了官兵強行出城的事，立馬慌了手腳，嚇得屁滾尿流了。陳武固然笨拙無能，卻也曉得這事非比平常，料得京中定是出了甚麼紕露，不敢有所坦白，天還未亮就穿上朝服，吃緊往宮裡趕了。

淩晨，上京街道已垂垂熱烈起來了，販夫走狗，引車賣漿者都走上了街頭，間或有喲喝聲夾著路邊早餐攤子上的香味兒飄出去。日頭朝升夕落，時候像駕不知倦怠的馬車不斷前行著，並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有所竄改……她的穿越不過是場不測，在這個龐大的王朝裡，她的存在實在並不能改寫甚麼。清嫵昏昏沉沉地想著，腦中閃過一些混亂的動機，司徒氏，沈棠，鳳禦軒，沈青瑤，楚氏，段玄奕，夏侯德炎……一個個影象串連起來，一一在腦中掠過，彷彿在看一場默劇，而司徒氏，隻是提早退場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