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不睡了?”
順著癲子的手指看去,我看到一塊鐵牌,牌子上的藍色油漆已經有些脫落,不過還是能夠看清上麵所寫的包含我市在內的三個地名,此中我市的方向指向了右邊。
我想,阿誰刹時我們應當都想到了同一個東西,隻是看誰先說出來罷了。
我們很傻氣地商談著,參考“男左女右”的說法,男就是陽,挑選陽氣重一點的要好些。因而,我們挑選了之前向來冇有走過的左邊那條路。
我點了點頭,冇有說話,搶在癲子開口之前將腦袋扭了返來。這是一個萬籟俱寂的深夜,飄浮在氛圍中的奇特喧鬨能夠讓人闊彆痛苦的此生,回到難忘的宿世,這是合適深思與記唸的一刻。我曉得,癲子現在正沉浸於某件事情當中,他想的究竟是甚麼,我不曉得,也不想曉得,我隻是不肯意去打攪他。
這類龐大的反差,無疑給我們統統人都帶來了龐大的震驚。
不曉得過了多久,半睡半醒的我感到車身猛地一震,一下坐穩,發明車子又停了下來。
“哎呀!”
雷震子一臉半信半疑地坐在那邊,默不出聲。
“雷震子,芭茅到處都是,神人山也有。”我答覆他。
因為,我們怕!
冇有答覆雷震子的話,我從口袋裡取出兩根菸,含在嘴裡,一起撲滅,遞給了雷震子一根後,側身看向窗外。窗外,暗中無邊。現在,如果明月當頭的夏季,清冷山風緩緩而來,銀盤暉映下,山脈連綴,無窮無儘,無數小蟲此起彼伏地叫喊……那必然是一幅朝氣勃勃、讓人流連忘返的美景。隻可惜,現在倒是寒冬,一個冇有玉輪的半夜,凝神看去,僅能模糊瞥見不遠處一座矗立入雲的大山雄踞在暗中深處。
“雷震子,你是不是想睡覺,腦袋有些暈乎,記錯了?”癲子也說話了。
冇有人答覆。
身後一陣窸窸窣窣,那是牯牛正在從甜睡中復甦的響聲。
花如此,我呢?對於這個天下來講,我究竟是否存在?又應當如何去證明我的存在?
“跟著癲子!”我不得不承認,說這句話時,我擔憂我的兄弟被火線某種不明的傷害所吞噬。
我再一次望去,公然,就在三岔道口靠右的那條路邊上,剛好快到燈光所及的絕頂處,長著一簇芭茅,根莖特彆頎長,在北風中頂風搖擺,像是一隻隻朝我們揮動呼喚的手。
膽小包天的我們,抱著與鬼一戰的勇氣,又一次上了路。
半晌之前,在雷震子剛開端刹車的時候,我就已經瞟過一眼。現在,我再次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如之前,我瞥見了一片芭茅。小時候,我們常常拿這個東西撓睡覺的人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