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九鎮大飯店,唐五曾經約我用飯的同一張桌子上,我宴請了牯牛和雷震子。冇有任何的坦白,也冇有涓滴的諱飾,當酒菜上齊,我敬了他們一杯酒,然後奉告他們,我想要辦一小我。
清理了一下乾澀發緊的喉嚨,我逼迫著本身低笑了一聲,儘量將語氣放得輕鬆,說:“嗬嗬,你們兩個啊,不礙事,不礙事,這件事本來……”
但是,這個天下上,有些時候,誠懇人、誠懇話是很讓人討厭的。我下認識地想要為本身辯白一下,話到嘴邊,我卻發明,麵對著這兩個真情相待的兄弟,我甚麼都說不出來,如果逼著本身去說,那隻會更假。氛圍變得有些壓抑,彷彿無形中多了一層看不到摸不著,卻讓人非常難受的罩子,將我們這張小小的桌子與外頭的天下隔斷開來。
雷震子的腦袋已經抬了起來,他的神采有些發白,看了牯牛和我一眼以後,目光又垂了下去,擺在桌麵上的右手握成了爪,食指指尖緩慢地摳著桌麵,交來回回。
“雷震子,這件事,你不想搞就莫搞,不礙事的,冇得哪個會怪你。曉得不?你去了搞不好還要壞三哥的事。你安放心心的就要得噠。”極度震驚當中,耳邊傳來了牯牛持續的說話聲,字字入耳,清楚可聞,卻又顯得那樣縹緲,彷彿來自一個長遠的夢境。
光陰在聒噪而單調的刮擦聲中緩慢消逝,卻又彷彿一動不動地停滯著。我看到雷震子的食指俄然停了下來,用力地按在了那道刮痕的絕頂,指甲蓋閃現了一片烏黑。他抬開端,瞟了我們一眼,目光再次飛開,如有所思地望著我身後漸黑的天空,聲音雖小,卻非常果斷地說:“你們如何搞,我就如何搞。”
“三哥,我甚麼都冇有說。真的!我就是給他借了五百塊錢。他和我是一個村的,一起玩到大的條卡朋友(方言,發小,穿開襠褲玩大的朋友),就像是我屋裡的親哥哥。他實在是冇得法了,找我開口借二十塊錢。我就拿了五百塊給他。我真的甚麼都冇有說。”
最後,我拿出了將軍彙給我的已經分紅了兩份的五千元錢。那一刻,我看到兩人的眼睛內裡再也冇有了躊躇與憂愁,隻要掩蔽不住的鎮靜和衝動。
看著坐在地上的雷震子不幸兮兮的模樣,我的肝火終究減退了一些。我走上前去,想把他扯起來,他竟然像小孩子耍賴皮一樣,還強著不肯動,嘴裡還不竭念著:“三哥,我真的甚麼都冇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