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幽房的手不由扶著廊柱,隻是祖母將她留下“帶路”,但這路她卻不管如何都走不下去。
赫連幽房緊緊咬著唇,跟在他身後。
胥長陵便笑道:“老夫人留你為孤王‘帶路’,本日孤王所去之地,皆是你所帶領。”
又一陣風來,牽起她的裙佩,收回纖細的“叮鈴”聲,此為失禮,她臉一紅,便站著不動了。
“何事?”幽幽寂寂的琴音當中,赫連青霜的聲音也似融入了此中。
赫連幽房立在堂前問賢池旁,看著那一身暗金烏衣的男人,渾然有高世之度,若非曉得他的身份,若非瞭然他擅弄權謀,她或許也要被打動,但她不求通天之路,生在赫連家,唯有淡泊可貴。
胥長陵立在永安堂的青鬆之下,無聲地看著老夫人走遠,赫連幽房便站在他身後數步以外,不動不言,還是文靜非常。
胥長陵道:“同我走!”
胥長陵點頭。
風吹來,有山嵐之息,赫連幽房大驚失容,“攝政王為何……”
赫連青霜再看向胥長陵,道:“兩年未見,殿下此來,但是有所獲?”
永安堂的梁木與廊柱高大非常,被光陰染成了沉沉的玄色,靛青色的長幔拖曳在地,白日裡也燃起無數的燈火。
胥長陵唇邊一笑,“是麼?我都已經來了,你該如何?”
赫連幽房恭敬點頭:“是。”
赫連幽房看了看胥長陵,他對她笑得平淡,便隻得點點頭,走到溪邊,洗滌了雙手,再去那石台,點起一旁一束暗香,琴音便嫋嫋而起。
赫連青霜歎了一口氣,“為何?”
胥長陵底子不需求人帶路,方纔老夫人揮退統統婢仆,現在永安堂表裡一片無聲,空曠的高屋與長廊,令赫連幽房幾近能夠聞聲本身的心跳。
赫連青霜輕笑,“無慾無求,便也非人,即使出塵以外,何曾真有古井無波,太子到本日還不明白嗎?”
胥長陵站起,向著溪水走了幾步,山泉打濕了他的足下,他附身拾起一枚卵石,置於指間,悄悄摩挲著,道:“當年你在雁月古道所言:天下狼籍,各為大義,然那裡又有甚麼大義,不過是些慾念之惡罷了。”
赫連幽房不知是嚇得,還是驚的,滿麵駭白,手不由緊緊抓著胥長陵的衣衿,半晌以後,他將她放下,一拂袖襟,半無褶皺。
他聞聲有人來了,卻冇有轉頭的籌算,還是那般寂靜無聲地坐著,胥長陵下了雨廊,在他不遠處席地坐下。
但見走在火線的胥長陵底子未曾在乎,她呼吸幾下,又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