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西似聞聲陳王返來的腳步聲了,便頭也不回地走向營地。
恭義並不籌算在青縣逗留,乘著天陽未曾落山,他號召世人加快腳步,淌過橫河以後,又快馬加鞭,終究在城門關上之進步了安南洲。
陳王一向斜躺著,拿著本書彷彿在看,隻是他的眼睛透過冊頁,並未在字紙間逗留,反而在如有所思。
溫西搖點頭,他們這趟鏢因陳王所托,這情麵,不曉得是誰欠誰的。
長風莊在安南有分舵,之前通二帶人拉著著兩具屍身先一步返來,恭義他們進了莊內以後,部下稟報通二已經去往白鷹堡了。
溫西去客房梳洗清算,最後抱著一桶換下來的衣衫要去尋水井洗衣,她纔出門,見曾鳴在客房的院門外探頭張腦。
陳王望著夜空中一點灰影垂垂遠去,道:“信鴿傳書,古已有之,曾有兩軍對壘,專門設弓箭手專門打敵方的信鴿。”
溫西便道:“那你這些信如果被人給射下來如何辦?”
過午,車隊終究出了這樹林,恭義同前兩日普通,還是喝令停下小憩,隻是防備的人手多加了好些。
恭義表情非常沉重,看過餘舟以後,問通二:“大郎說他同人打鬥掉下山崖,另一人呢?”
“那、我先走了,你、你忙啊……”曾鳴的確不曉得該如何再麵對溫西,提著柺棍也忘了柱,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
餘舟已是一具臉孔全非的屍身。
通二應下。
通二皺眉,上前細看那屍身,見他左臂有一個花繡,紋的是隻鷹隼。
陳王點頭:“我用來傳信的信鴿曾在梟隼的利爪下逃得出命來,便是百步穿楊的神弓手,隻怕也難一擊擊中,何況……”他笑著看溫西,道:“你看錯了,我剛纔放的是一隻烏鴉,不是信鴿。”
陳王點頭,道:“不是,如果如此,隻怕不是戔戔幾個江湖嘍囉。”
曾鳴撓撓頭,又摸摸胸口,最後終究鼓起勇氣普通,從懷中取出方帕子,遞給溫西,道:“這、你、你的手帕,都是阿四的血,洗也洗不潔淨,這、這是我叫人方纔去了外頭買的,你、你莫要嫌棄……”
溫西點頭:“他該謝的是你,若非你一向拉著他,他早就掉下去了。”
陳王下車踱步,似在隨便走動走動,漸漸地便離得遠了些,垂垂直到看不見人了,他一縱身上了棵樹,一抬手,便自空中飛來一隻灰鴿落在他的手背,他解下灰鴿足上的紙箋,看過以後,納在手心,再一握拳,那紙箋便變成了一小搓的紙灰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