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又一聲感喟,道:“外人看來,赫連家實在顯赫非常,隻是如果如現在狀況,這顯赫隻怕保持不了好久了。”她說著,看向赫連幽房,她卻還是一副淡而無波的模樣,四夫民氣中卻有微然的笑意,若真是無動於衷,不會安然在此坐著了。
四夫人所言,她並未入心,然胥長陵的那淡淡的笑容,另有那日輕透的夏雨,與他攬著她時那近在天涯間可聞相互起伏的呼吸,垂垂在她心中了了了起來。
他要的是甚麼?
胥長陵卻皺眉了,他記得她的麵龐中每一個纖細的神態,也記得他在她肌膚間曾經留下的每一個印記,那些可銷魂蝕骨的夜晚,另有伴隨於此的歡笑。但他俄然記不得她究竟是何模樣了,她是極美的,美地令人奪目,他記得她的笑容,她勾魂攝魄的眼眸,她盈盈欲泫的淚眼,她眉間的花鈿,發上珠釵,肩頭披帛,每一個細節,好像昨日……
赫連幽房肩頭不由一動,“四伯母此言,幽房不懂。”
四夫人便一笑道:“流雲這一去西北,隻怕年內都難以返來吧。”
四夫人輕笑了起來,又喚來一名精乾的侍女,道:“午後無事,我這裡不需得你答允,你去找二蜜斯的侍婢談天玩耍,說些妙語打發打發時候吧。”
隻是四夫人同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兒說這些是做甚麼?
但老夫人的手掌覆蓋之下的赫連家,實在令人透不過氣來,赫連幽房想到了胥長陵那回顧時的笑意,那日“帶路”,她卻丟失了。
胥長陵轉頭,久久地看著她,邇來,他的夢開端變很多了,一場一場,都是關於回想,回想到他幾近透不過氣。
當時,他如同瞻仰天上神女普通,阿誰足能夠令統統男民氣蕩神怡的女人,而那亦是一場能夠窮儘統統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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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赫連府收斂場麵,一為少人運營,貧乏些浮財,二為朝中無人掌權,未免引得猜忌罷了。
他走回床邊,緩緩坐下,溫西的臉被髮絲遮擋了大半,眉頭模糊另有些發皺。他伸手,扒開了她的髮絲,摸著她的臉龐,再是脖頸,然後……他拿起薄被,給她重新蓋上,最後閉目一歎。
赫連幽房眉間微然有多少輕折,本來四夫人打的是這個主張,但此事,還須得老夫人決計,四夫人本不該插手。
便接著道:“天下豪族,那裡有三世出廟堂?無人入朝掌中樞,如大樹無乾,再崇高的門閥,亦會垂垂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