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西昂首,見泥佛高大,滿目慈悲,佛案上供香花寶燭,她卻暴露些費解的神采,看了佛像好久。
溫西笑著也摸了摸他的禿頂,“你這小孩,也有迷惑啊。”
溫西不懂禪語,隻是自發心中的苦意比起手中的苦茶還要濃上三分。
溫西同他笑了笑,“禪師未曾同你說過,活於人間,不免不時迷惑的話嗎?”
“和尚,當初你說的話我還記得,我心中儘是利誘,以是明天賦來這裡,隻是你還是打著機鋒,溫西庸陋之人,實在不曉得你的意義。”她捏著茶碗,眉頭滿結愁緒。
屋中,不過竹蓆與經卷,窗邊,跪坐一名清臒的中年和尚,正在攪著泥爐上煮的一鍋苦茶,端倪低垂著,手指苗條,拈著一枚黃銅茶湯勺,披著一身淺灰的僧衣,在一片綠影之下,如同畫中之人之境。
溫西隻得接過,謹慎抿了一口,公然貧寒非常,令人咋舌,不由抱怨道:“你這廟裡香火稀少,想是就因這待客的茶水苦煞人,無人敢來了。”
小沙彌臉一紅,一本端莊得道:“阿彌陀佛,我、小僧常來常往,不會摔著。”
了明搖點頭笑道:“苦儘回甘,這纔是好茶。”
了明抬起眼,看著她,隨後笑了笑,道:“我種了一缸蓮,菡萏初現,便要盛開了,你不如多住幾日,同我看看那蓮開時是何模樣吧。”
小沙彌問道:“女施主,你有何迷惑嗎?”
她蹲下身,同玉麟笑眯眯問道:“你說的那位先生,是位女先生,還是男先生啊?”
了明輕笑一聲,轉而道:“剋日,江南多了幾場雨,你來的倒是時候,不熱不悶。”
這孩子端莊老成的好玩,溫西又笑,小沙彌引她到了一處草屋以外,墊著腳伸著腦袋想看看屋內,卻聞見一聲輕咳,“丫頭,你同佛主求了甚麼?”
小沙彌去結案前,提起木魚敲了數聲。
了明還是攪著茶湯,苦香持續不竭。
溫西明白他的意義,隻是還是不能放心,“但是我師父他,已經跟著他的名字與身份變成了另一小我了。”
了明又道:“丫頭,你心中感覺本身是誰,便是誰,你叫甚麼名字,又有何彆離,不過是個稱呼罷了,愛你之人不會因你的名字,懂你之人不會看你的身份。”
溫西也小聲同他謝了聲,便脫下鞋履,進了那茅舍。
“咦?”玉麟不解,“先生……當然是男的了。”
小沙彌抬頭看溫西,小聲道:“禪師在等你呢。”
“丫頭,你是誰?”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