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解了她的衣衿,又嚼了嚼方纔在水邊采的草藥,敷在她太陽穴處。
陳王將她攬入懷中,托起她的手掌。
“疼就對了。”陳王輕道。
他將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悄悄地撫摩著她滾燙的額頭,心中,有些不能名狀的悵惘,另有幾分沉痛。
溫西傷到了右手,那是她使劍的手,如果傷及經脈,將來,隻怕……再不能舉劍。
陳王看著,實在不曉得本身現下的表情如何,隻感覺心口有些難以沉寂的心亂,他猛地抽出她的短劍,在水中洗淨,又在火折上烤了烤,按著她的臂膀,將那條黑線緩緩劃開――一股黑血流出,他同時擊打溫西的後背。
最後,她隻得歎出一口氣,仰倒在河灘。
“丫頭,你師父……你曉得他是誰嗎?”陳王順著她的話道,他是想引著她活著的意誌,這般心心念念想要找到師父,卻不曉得師父是誰,不幸至極。
溫西張張嘴,想說些甚麼,隻是她腦筋上一刻與下一刻彷彿如何都連不起來,“閉、閉目冥心坐,握固靜、靜、靜思神……”
溫西自顧自地點頭,又吐出口氣,“如果我死了,他會不會悲傷難過啊……”
“胡、胡說,我師父姓溫,他叫溫言。”溫西有氣有力的辯駁著。
恭義舉刀,在柳樹上刻了幾條深切的陳跡,滿目悲色地看著他們一起走來的方向,茫茫群山,不管是昨日那場廝殺,還是昔日萬骨盈山的險道,都冇入了此中,彷彿不能給群山留下半點印記,人,何其纖細。
下關古道,是蒙山舊路,風吹雨打,那些本來的棧道幾近已經腐朽殆儘,最險之處,山壁之間幾近隻要幾個凹槽罷了。
他看向陳王,陳王不言,伸手在溫西的懷中取出她的藥包,油紙包著潔淨的繃帶和金瘡藥,他拿出藥瓶,在她傷口灑上,又重新包紮好,隨後柔聲道:“毒還未曾全逼出,你不得運氣,明白嗎?”
溫西撥出一口氣,氣味滾燙至極,陳王深深地皺眉。
一線天是處瀑布,應是水瀑狹小如線因此得名,陳王在水邊解下溫西,她失了依仗,頓時癱軟在地。
溫西手指微微動了動,陳王便緊緊握著,“你醒著,我就奉告你。”
溫西吃痛,悶哼一聲。
“明、明天再說吧。”溫西嗡嗡地含混著。
“是麼……我如何不曉得呢……”溫西俄然吃吃笑了起來,笑得有氣有力,臉上卻吃力地擠出幾分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