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外的風,飄著幽幽的香氣,彷彿是一息餘味不止的清藥,透著夏儘時的纏綿。
天子順手又把新上的杯盞砸在他膝邊,瓷片亂飛,茶水四濺,“傳急令,令烏寂進京。”
“哼,哼哼,好個不知所蹤。”天子嘲笑數聲。
天子道:“去著人查陳王府上那叫做冷疏竹的來源。”
林貴妃麵有扣問。
“殿下,陛下本日倦怠,不見,請殿下且去。”酒保道。
終究,殿門緩緩開啟,自內而出一名年長的酒保,走下台階,走到陳王麵前,恭敬地施禮。
烏寂為昔日懷德太子舊人,曾任繡衣使統領,太子薨逝,天子大怒,發配烏寂於沽源江頭十一載,此人……有雷霆手腕,鐵石心腸,典術一聽,神采頃刻發白,隨後還是報命而去。
世人皆去,遺下的,唯有滿殿空寂之色,天子忽見窗外樹影搖擺,姿勢婀娜,他竟麵露恨意:“賤人,你身後還令寡人不得安寧,看你留下的好兒子,他現在是恨不得要逼死寡人才罷休!”
林貴妃緩緩擺手,心中哀意更甚。
若此次隻是請三山賢老回京給程臨王作教員,絕無需求出動繡衣使前去,天子是從何曉得此物在關簡之手上?
林貴妃震驚地看著舒陽,連連點頭,口中急道:“她、她是病死的。”
典術馬上跪下領罪。
火線宮人倉猝上前攙扶:“貴妃。”
舒陽又道:“我們母女二人,莫非是要希冀程臨王嗎?人豈可坐以待斃?”
陳王著紫衣,佩玉帶,恭敬地站立在殿外的月台之下,驕陽已經斂儘了統統的熱烈,最後的金光,將萬物都塗滿。
舒陽點頭:“母親,兒非笨拙,宮中風吹草動便有暗潮湧動,兒不知也知了。”
酒保領命。
賢妃死前一月,病榻纏綿,她奉養在前,天子每日親來看視,當時她尚且年幼,深羨如此帝恩盛寵,乃誠意有嫉恨,但賢妃還是病得一日重過一日,最後如春去花落般頹但是逝了。直到賢妃身後,天子命人將景陽宮仔細心細翻檢一遍,隨後又將賢妃屍體燒化,不令入土,捋去統統封號,她才恍然,本來那帝恩纔是催命之符,今後謹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錯半步。
舒陽卻急問道:“母親,如果二哥失勢,我們會如何?”
雀領命便去。
陳王摩挲著玉塊,滿麵如有所思。他忽想到關簡之之前的話,季笙……此人安在?
天子在椅上坐下,喘著氣,道:“關簡之,現在何方?”
天子滿麵思考之色,“賤人死時,他隻言片語不知,……究竟,又是何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