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西伶仃於矗立的枝頭,對著那鷹隼蹤跡早已渺然的天空,已然癡了,她忍不住伸脫手,想去抓取夜色中彷彿不再虛無的風景。
然無聲無息當中,她驀地背身落入了一個有著熟諳氣味的度量。
但胥長陵眉頭一皺,忽地驀地看向蒼龍山一側那凸於夜空的孤峰,那山嶽如神刀劈破般險要,絕然至飛鳥不留。
胥長陵卻渺然感喟了,他想過對她許下信譽,但他的信譽對於她來講都實在過分悠遠。
胥長陵走過來,對著彤兒一擺手,彤兒不知所措,胥長陵伸手拿過她手中的梳子,一手捧起溫西垂於後背的髮絲,一手悄悄給她梳理了起來。
“師父。”溫西輕喚一聲,未曾轉頭。
“哈哈哈……”胥長陵邊笑邊給她簡樸地將長髮紮起,繫了一根絲帶。
溫西卻將手蓋在了他環著她腰上的手上,師父的手苗條,骨節清楚,被她咬了一口的齒印還留在虎口上,有著淡淡的青紫色。
門口有人而來,躬身回稟道:“大王,赫連四夫人在門外求見。”
胥長陵抓起她的手腕,按在脈上,隨後心中微沉,“小西……”
溫西點點頭,“那真是太好了。”她的肩膀放鬆了些,像是他這個答覆令她放心了普通。
胥長陵泛唇輕笑起來,語氣也和緩了些,對酒保道:“讓她出去吧。”
如他曾經所言,這天下,從不是他的,也不是桓帝的,如同亙古的河道與穩定的山巒。
胥長陵看著她後頸處都泛著一層粉膩的紅暈,曉得她是害臊了,這些光陰,他一向未曾與她說清兩人之間眼下的乾係,或許他也在迴避著吧,但他又怎能說得清,人非草木,也非聖賢。
“師父!”溫西大聲。
“傻子,這麼多年都還未曾學會。”他輕嗔道。
彤兒看著麵前彷彿誇姣的二人,臉上不由一紅,對碧兒對視一眼,悄悄無聲地都退下了。
“嗯?”溫西略抬了昂首,後腦蹭著他的下巴。
遠處的山顛還是沉寂,不管是鷹隼還是夜雨,都已然靜止。
溫西眨巴眨巴眼睛,將手支撐在妝台托著下巴。
溫西被冷風嗆得咳了幾聲,胥長陵對著她的後背擊打兩下,她才長長地吐息出來。入了房門當中,他將她放下,溫西勾勾腳指,踩在青石磚地上,有些冰冷,她不美意義地嘿嘿笑了兩聲。
酒保道:“四夫人領六名侍女,皆捧禮匣,言稱略儘地主之誼。”
侍女們正給胥長陵繫上了腰帶,又佩上玉環,隨後恭恭敬敬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