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堂了些。”
固然,花界我住過四千年,天界我呆過一百年,卻不知魔界又是如何風景。
狐狸仙在一旁淚盈於睫一邊喃喃:“如何能夠走如何能夠走……”
老胡抖了抖髯毛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這件金色的殿下覺得何如?”
呔!睡前讀書真真不是個好風俗。為了不弄出響動,我隻好忍辱負重,一夜不得轉動。
我便安然在袖兜裡找了個綿軟溫馨的角落會周公去了。正睡到暢快處,卻俄然感覺一陣泰山壓頂,身上似壓了個甚麼物什,我萬分不甘心腸醒轉過來,嗅了嗅,咳,一股子陳大哥書的酶味。
“不若這件絳紅的,殿下覺得如何?”
哐啷啷,五雷轟頂!竹籃打水,一場空。我運了運一股轟上腦門子的氣,要沉著,沉著……
繼而轉頭,好學誠心腸將殿首的鳳凰一望,問道:“我若從省經閣中理幾卷書冊帶走,不知可否?”
這番藏得恰是時候,我將將入了袖兜,便聽得房門一聲響,想是鳳凰那廝從洗塵殿返來了。
跟在前麵的狐狸仙抬袖抹了把汗,氣喘籲籲插出去,“就是那根疇昔總被你放玉兔攆著滿天宮團團轉的胡蘿蔔仙,老胡呀!”
聽得飛絮、了聽兩個那邊翻箱倒櫃,我閉眼運氣,內運一個小週天,再運一個大周天。
我捏了氣味,一動不動,鳳凰法力高強,莫要叫他發覺纔好。
膽戰心驚候了半晌,除了燃燈翻冊頁的聲音,全然不見得有半點異動。嗬嗬,本來鳳凰這廝也有粗心的時候。
“太暗沉了。”
“呃,不是為的衣裳,說的是經卷。”老胡聽了我的辯白總算停下腳步,瞪了雙眼,張大了嘴,訝然道:“經卷?”
鳳凰沉吟半晌,勾了勾嘴角,雲淡風輕道:“可貴你一心向學,我自是欣喜得很,省經閣裡的書卷便由你挑幾冊去吧。”
唔,妖魔界。
“老天可算開眼了,小桃桃總算除了玩還曉得要長進些!”老胡揪著衣衿,老淚縱橫,大有不必死不瞑目之欣喜,“如此,便明日再走。桃桃好生清算清算,莫要怕重,多拾叨幾卷天書,老夫幫你扛。”
沉著明智如我,沉著明智如我。
我圓了圓眼,謙遜道:“這個……想是不大能夠。”固然狐狸仙說的那出烏鴉擄花切確然有幾分耳熟,卻實在與我不相乾。
好輕易盼得雄雞打鳴,了聽、飛絮出去服侍鳳凰起床,不知誰將我頭頂的老酶書給搬了開,我正感激著,就聽飛絮道:“哎呀,這袍子怎的沾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