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正盛吸了吸鼻子,說道:“在返來的路上,二叔說前日二嬸嬸把他們屋裡齊姨娘跟輝兒捆了,隻因輝兒被刑部的人算計了去,胡胡說甚麼他認得太子,又說太子……跟我們家有些齟齬,偏巧當日卿弟出過城,因而這些人天然就盯著卿弟不放,這也何嘗不是他們查捕不力,找不到真幫凶惡,便隻拿我們家開刀。”
明麗站住腳,轉頭看時,卻見竟是蘇夫人,帶著個丫環,疾步而來。
明麗告彆了出來,頭前婆子帶路,便往外去,正走了一重迴廊,忽地聽到有人喚道:“明麗!”
景正盛道:“這就不得而知了,但不管是誰,可要儘早地行事,我怕卿弟……捱不了多久的了……”說到最後,忍不住又淚沾衣衿。
兩伉儷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說道:“端……”
衛峰忍不住哭道:“姐姐,有冇有法兒能救救二爺?”
朱氏見他委實悲傷,忍不住將他摟住。
明麗點頭:“是,二舅母。”
明麗怔怔看了那鐲子半晌,道:“倒彷彿那裡見過有這麼一支……”俄然感覺這設法荒誕,因而笑笑:“我去見老太太,今兒你們兩個看家,隻玉葫陪著我便是了。”
明麗緊緊地摟住衛峰,眼中也落下淚來。
景睿忍不得了,乾脆垂淚道:“我隻要瞞著母親,切勿讓她再多傷懷,我也不想跟你說這些……卿兒千丁寧萬叮囑,不準讓我們向家裡流露的,他現在撐著是何企圖你也曉得,他如果認了,我們百口也是極刑,是以他寧肯就受儘折磨也不肯認……他也說:這算是他最後、最後一點兒孝心了!――我內心已經是難受之極!你何必,何必問,又有甚麼用!”
玉葫聽了,模糊明白幾分,便問道:“女人,今兒你要出門麼?”
景睿好不輕易捱出了老太太房,吃緊地往回走,蘇夫人跟著他:“卿兒如何,你倒是說呀!”大抵是母子連心,蘇夫人這兩天亦肥胖很多,本來秀美端莊的臉上也見了蕉萃,雙眼當中仍含著淚,紅十足地望著景睿。
玉葫在旁聽了,便道:“小公子,你如何想到這個來了?是有人教你的?”
玉葫欲言又止,不大敢問。
蘇夫人靠在秀兒懷中,奄奄一息。
景正盛握住她的手:“我又怎會不曉得?今兒特地帶了銀票,高低辦理呢,另有一些,假惺惺地竟不肯要……今兒他們暴露這個臉孔來,我一一且記取,今後雲開霧散,我毫不會饒過這些牲口!”
景睿站住腳,抬頭望天看一眼,深吸一口氣,忍著淚:“我……我得再去辦理一下。”當下不再看蘇夫人,低頭倉促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