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它麼？”李漸鴻的聲音又帶著些許哽咽。

李漸鴻沉默好久，眼睛竟有些泛紅，始終看著段嶺，目光從不分開他。

“《左傳》跳了。”段嶺翻開書，答道，“正看著《穀梁傳》，夫子說我不求甚解。”

“它叫甚麼名字？”段嶺問。

“你如何哭了？”段嶺問。

“你喜好嗎？”李漸鴻答道。

“學武未曾？”李漸鴻問。

“但是我要讀書。”段嶺哭笑不得道，“要等……要考功名，郎俊俠不會讓我去的。”

“照您的叮嚀。”郎俊俠解釋道，“送到花樣中，讀了很多書，小殿下非常聰明，已會做文章。”

“我得去讀書了。”

“明天我給你抓去。”李漸鴻答道。

李漸鴻點頭，段嶺便接待他進書房裡去，沏了杯茶給他喝，李漸鴻說：“邊海雪芽。”

“喝出來了？”段嶺笑著說，“我在城裡買的，擦擦臉。”

郎俊俠搖點頭。

段嶺：“……”

“你呢？你從那裡來？”段嶺對這名流浪的劍客非常獵奇，問，“你是刺客嗎？”

窗格外，郎俊俠微一動，李漸鴻卻伸脫手指，搖了搖，順手拈過段嶺的出世紙，看也不看，摺好遞迴給郎俊俠，表示他收好。

他摘下頭上鬥笠，雙目通俗如墨，帶著敞亮的神采，眼睛卻微微發紅，諦視著段嶺。

“真的嗎？”段嶺難以置信地說。

段嶺點了點頭，李漸鴻便漸漸走疇昔。段嶺蹲坐在小板凳上，看看花圃裡的植物，又看李漸鴻。李漸鴻在段嶺身邊跪了下來，以便與他平齊，目光轉移到花圃裡，但隻是一會兒，又轉到了段嶺的臉上。

亂世天下，斑斕國土。

放下水壺時，段嶺俄然感遭到背後有人。

李漸鴻坐在陽光下，光芒灑出去，雖衣衫襤褸，卻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嚴肅與高貴氣質，他當真地看著段嶺，說：“是，我家上古還出過一名賢人。”

段嶺說：“飄風不整天，驟雨不終朝。”

段嶺遞給他濕毛巾，李漸鴻又問：“剋日裡在讀甚麼？”

段嶺微張著嘴，李漸鴻又說：“江南與上京不一樣，樹是綠色，而非此處青色，一到春季，開滿桃花。另有大海，無邊無邊。”

段嶺想了想，說：“等我爹，郎俊俠說，我爹是個了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