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約莫一個時候，方琳的鞋子都被雪給浸得濕透，她卻彷彿毫無知覺，山裡頭被雪覆蓋的低矮灌木都被她甩在了身後，路越來越難走，再往裡，是連村裡也鮮少有人去的大山深處。

她爹一句話都冇有，這會兒正陪著隔壁李家莊來的人在屋裡說話，繼母那刺耳的笑聲從裡頭傳出來，方琳抿了抿嘴，低著頭狠命地搓洗著盆裡的衣裳，好不輕易結了痂的手一見水又破了，不斷地流著血，她跟冇看到似的。

方家攏共兄弟三個，打疇前年方老夫冇了後，兄弟仨把傢夥什點了點，另起爐灶權當分了家，因著家裡景況不好，兄弟仨誰都冇出去另起屋子，一家人還是在祖屋裡度日，方老太太是三房輪著扶養，兒子們每月再給五十文的月錢，日子固然磕磕絆絆，但到底還是這麼樣過下來了。

方琳本就不肯意這門婚事，見大伯孃問東問西，乾脆冷了臉，悶著不吭聲。

竹竿上剛晾上的衣裳立即凍成硬的了，方琳朝手掌心哈了哈氣，比及有了知覺，這才摸了摸mm的臉。

方琳在家裡洗衣裳的時候就想好了，歸正都是要嫁人，嫁給李二柱子那種渾人，還不若嫁給段南山，固然他冇有地，在山裡討餬口也很苦，但他是個好人，再說了，本身也不是吃不了苦。她這返來，就是想問段南山，願不肯意娶她。

“爹、娘，您二老春秋大了，敏兒、嬌兒、和寶兒還小，我不想嫁人，就在家裡服侍你們。”方琳想起本身昨晚好不輕易鼓起勇氣說的話，她滿心覺得本身已經把回絕的意義表示得很較著了，但繼母眉毛一挑，立時就打斷了她的話，“不嫁是想如何著，死乞白賴地待在家裡吃白食，眼看著就過年了，費錢的處所多著呢！我們家可養不起你這麼大的人，明兒人家就上門來了，一頭豬當聘禮呢，哪找這麼好的事！要我說，從速把你東西拾掇拾掇，等著做新娘子就是了。對了，天冷得很，碗碟我都清算到廚房了，你去刷了吧。”

昨兒下的雪還冇化，冷冽的北風一吹，便從院裡棗樹的枝頭簌簌地落下來。

“我……”方琳走了這麼遠的路，一起上把想說的話翻來覆去練習了好幾遍，可到了段南山跟前，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鑽到錢眼裡去了，一棵蔥能值幾個錢，見天的跑到我們家來拔。”方敏衝王氏分開的方向啐了一口，低聲道，“姐，我不焦急嫁人，也不想你嫁人，我們要不想想體例吧。”

青崗村不大，就幾十戶人家，現下恰是做午餐的時候，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往外頭冒著煙，按平常來講明天應當是方琳來做飯的，但李家莊的人上門，繼母天然不能當著將來親家的麵刻薄她，便放了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