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文館的教員，或多或少聽過她的曲音，但技能袒護一下，能過考覈便可。隻是那一日，她交了考覈內容時，程文卻壓了她的考覈題目，說道：“弘文館不將尺八作為曲藝考覈的科目，你再另選一門吧。”

結婚多年，竟從未問過她喜好甚麼樣的人物。但像她這般一無所長的人，若不是太子，也娶不到她的。

皇後比她有才調，比她懂很多，比她更會體恤百姓，最首要的是，和她這個甚麼都冇有的傀儡天子比擬，皇後另有兵。

“你，明白了嗎？”

麵前一黑，再次醒來之時，便是一身冕服躺在了升元宮的側殿裡。

主動悲觀的十六歲少年，好似多年前在雲州無憂無慮的見鹿公子。在刻苦了一番以後，鐘離朔以非常好的成績過了考覈。

“公主……”

“景明帝有雲：‘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楚國曆任天子皆剛毅英勇，即便內憂內亂，但高低同心合力，定能破解。”她的太子妃，雖是一國大將，卻有弱柳扶風之態，提及話來亦是溫溫輕柔。

這是……景寧，她的……mm啊……

不遠處哀樂陣陣，大臣們假兮兮的哭聲傳入耳中。

聽過她的曲聲，卻冇有見過她真容的人，皆喚她一聲見鹿公子。

直到她回到源州城，成為了刺帝獨一的孩子，身份高貴的昭明太子，世人才曉得那清澈的尺八之音屬於她。

現在也好，她死了，皇後如許一個豪傑了得驚才豔豔的人物，不消被她拖累，能夠嫁給一個好人家了。

畢竟是一死，為甚麼不死得乾清乾淨一些。

她是樂正溯，她應當是樂正溯了。

看她慘白的唇，混亂的發，久久不能言語。

而近前，神采慘白的太子妃跪在榻前，孤零零地守著她。

尺八，不是楚末的亡國之音，而是慶朝的建國序曲。

她甚麼也聽不見，隻是呆呆地望著帳頂，說了一句：“我是個罪人。”

她停歇了半晌，卻聽太子妃說道：“還望陛下保重龍體，楚國，僅剩您了。”

皇後會帶兵，而她，不會。

她說：“陛下以國士之禮待我，此平生，我定為陛下出世入死，開疆辟土，還大楚一個海清河宴。”

鐘離朔自嘲一笑，將那些因為舊物勾起來的思路儘數埋葬在心底。連同那些不敢觸摸的巴望，一同清理潔淨。

“恭請陛下即位。”

四.

臘月二十二，是弘文館的門生拿到成績，清算行李回家的日子。鐘離朔的家就在源州城，因此拿了考覈成績以後，又聽程文唸叨了幾句，便一人前去學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