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曹操調派來的廚子,也用不著懷胎四月的司馬黎親身開灶了。對郭奕而言,不吃蘿蔔便是幸運。
“我與奉孝多年來相互攙扶, 早已風俗了……我唯獨擔憂他的病。”她輕聲說著,又看向床上的人。
現在的氣候早已熱了起來,郭嘉身上還蓋著厚棉被,她畢竟還是冇用司馬懿給的藥,隻道他畏寒, 謊稱他得了痢疾,是以這會兒才如此發虛。
她的身材變得更加生硬。
這夜無星,唯有月掛中天。碧空漸暗,如幕布般的背景中隻要那一輪發光體,可惜還稀有抹流雲繚繞擺佈,郭嘉眯了眯眼,忽覺視野恍惚了些許。
待她跟出來時,恰好撞見郭奕窩在郭嘉懷裡打滾。
“看主公這般上心,阿黎你也莫要過分憂愁了,還要考慮腹中的胎兒……如果你照顧不來奕兒,讓他多留在我那邊幾日也可。”荀與司馬黎不急不緩地向外走,一陣溫風拂麵,高雅的香氣從荀袖中溢位,平白無端地撫平了司馬黎煩躁的心。
他們怕是也診不出甚麼以是然來,又得向曹操交差,不約而同地選了個保守計劃。
本來之前他是在未雨綢繆麼……
司馬黎抬手將碎髮彆到耳後, 餘光瞄了一眼郭嘉,他躺在床上聽了曹操的問話, 隻苦笑了一陣。
“我還覺得是你不肯理我。”她舔了舔枯燥的嘴唇,緩緩開口。
她昂首望了一眼天空,無垠的穹幕一片晴明,雲霧不知在何時散去,把最奪目的位置留給一輪皓月。
如果郭嘉曉得他在她內心是如許的謹慎眼,怕是氣哭了不成。
曹操帳下智囊高才者不堪列舉,論資格論官職,郭嘉都是最淺最低的一個。現在他這般冒死,又是偶然間打了同僚們的臉。
“天下可比蒼穹,而卿如皓月。”
郭嘉就是看著這風景入迷,悄悄地等雲消逝,月輝悄悄映到他微翹的嘴角,端倪清潤,眼角含光,竟與少年時的容姿無異。
他這話說得準了,司馬懿政治生涯的嚴峻轉折,不就是靠著投資了曹丕這支潛力股?
“這麼玩皮還得了?莫忘了你阿母另有孕在身,彆讓她費心了,嗯?”郭嘉倚床坐著,身上披了件外氅,抬手捏著郭奕的肉臉。
這回倒是輪不到荀來操心了。
“如何病成如許?”曹操站在床前, 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愁眉不展。
司馬黎纔剛為他拉好床幃, 用細繩束好帷帳的同時,也不動聲色地聽著曹操的反應。
一絲無法一樣閃現在司馬黎眉間,她無聲輕歎時,又聽荀道:“仲達現在是丕公子的半個教員,還經常到我這裡來。這回他亦在隨征其列,跟在幾位公子身邊提點催促,今後定不乏施才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