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躬身應是，不過半晌便有人抬了一箱煙花過來，滕雲越也不諱飾，將煙花收進儲物戒。

子時將近，沈止罹放好古籍，從袖袋中取出幾枚銅板，銅板亮晶晶的，已被他的體溫烘熱，握在手上熱乎乎的。

沈止罹點了火堆，將竹子扔出來燒，不大會兒，一聲接一聲的竹爆聲傳來，劈裡啪啦熱烈極了。

沈止罹握動手心的細心串好的銅錢串，“撲哧”一笑：“我都這麼大了，要甚麼壓歲錢？”

滕雲越看動手中燃儘的焦黑木簽，指尖摩挲一下，轉頭叮嚀道：“便去庫房取一箱來。”

喝了兩道茶，內裡模糊約約傳來竹爆聲，沈止罹耳背動動，轉頭看了時漏，子時已到。

廳堂裡另有很多年紀小的小輩在守歲，有些熬不住的長輩已經睡下了，精力暢旺的少年們吃著零嘴打打鬨鬨。

沈止罹眼睛亮了亮，捧著茶杯，小狗似的嗅了嗅，滕雲越生笑，還不忘叮嚀沈止罹彆燙了手。

對滕雲越沈止罹一向是佩服的，不但修為高深，對淺顯凡人也是無微不至，對他的這般做派已經熟諳的沈止罹取過茶杯燙了，將滕雲越帶來的茶葉撚起一點嗅嗅，漸漸等水開。

身上熱氣被冷風帶走，沈止罹眯了眯眼，透過或細或粗的樹乾，沈止罹瞥見了遠方的人家燈火透明，屋簷下紅光點點，耳畔彷彿聽到年父老閒話家常，小孩子玩耍打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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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雲越護著沈止罹站遠了些，怕火星濺到他，二人並肩看著熊熊燃燒的火堆，四周的酷寒被遣散，新年到了。

沈止罹總能在滕雲越這找到喜好的東西，當看到滕雲越手上冒著火花的亮光時，他的眼睛都是亮閃閃的，笑鬨間，沈止罹忘懷了身上沉重的桎梏，像是平常的少年般，享用純真的歡愉。

月明星稀，在闔家歡慶的夜晚，沈止罹的小院隻點了一豆小燈，燈火搖擺，身後傀一溫馨鵠立，屋內喧鬨，隻要炭盆嗶啵聲和翻書的纖細聲響。

穿過幾條迴廊，滕氏祖宅像憩息的巨獸，蒲伏在黑暗裡。

下人見滕雲越盯著那堆木箱彷彿很感興趣的模樣，持續道：“小少爺們這幾天都玩得高興，剩下的存在庫房，您喜好的話知會一聲，咱遣人去取來。”

沈止罹也笑起來，將滕雲越讓出去，剛將門拴上，手中便多了兩個被捂熱的瓷罐。

身後下人立時上前一步，躬身解釋道：“這是旁支的六少爺送來的煙花，說是給小少爺們玩，是他比來才研討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