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女聲響徹廳堂,堂下世人齊齊應是。
猩紅的燃炭在盆中嗶啵燒著,僵冷一天的樞紐在融融暖意下垂垂緩了過來,沈止罹吹了燈籠,小傀儡顛顛地跑過來接過燃燒的燈籠放在多寶閣上。
沈止罹將一隻腳踩在臀下的椅麵上,綿軟細緻的小腿肉微微被擠出一點,青紫的膝蓋被悄悄抹上化玉膏,疼痛一點一點消弭。
沈止罹望著撲滅燒光輕笑出聲,不渡雖是看著冷傲,對人還是很不錯的,出身崇高,資質極佳,修為讓平輩望塵莫及,脾氣也並不像曾經的師弟那般張狂,算是他碰到過的人中頂頂好的了。
回到任城時更夫方纔走遠,宏亮的號子傳出老遠:“戍時一更,天乾物燥,謹慎火燭…”
滕氏祖宅在皇城外的太乙山,占地寬廣,滕家祠堂在祖宅最深處,每當年節都得開祠堂祭祖。
沈止罹將馬還了,拎著剛買的燈籠,踩著月色深一腳淺一腳回了小院。
滕家家風鬆散,後輩各有所長,很多後輩身居廟堂,為國分憂,除了踏上仙途的先人,各行各業都有滕氏後輩的身影。
家主歎了口氣,屋內點了香,帶著絲絲檀香,讓人嗅著這股香氣,心內都安靜下來。
沈止罹摸了摸水泡,翻手取出化玉膏抹上,不消半晌水泡便消逝了。
滕雲韞爭了一輩子的氣,在她最短長的越哥哥麵前獲得了承認,她滿足地笑起來,眉眼間模糊可見幼年時不伏輸的勁,和騎射贏了那般高傲肆意。
滕氏家屬富強,底下旁枝浩繁,各家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絡,滕雲越現在不過百歲,就坐到了現任滕家家主下首,可見家屬職位斐然。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不過運氣好了幾分,踏上仙途。”滕雲越落下一子。
堂下有了動靜,廳前呈現一道佝僂人影拄著柺杖,白髮雞皮,皺紋遍及的眼裡精力矍鑠,在兩旁後輩的低頭恭立中,由管家扶著坐上長官。
“還記得小時候我和你一起下山買桂花糖,我磕了膝蓋,你怕長輩叱罵,哄我不要哭,替我上了藥,揹著我上山。”白叟眼角皺紋帶著記念,語氣悠悠。
指尖沾著瑩潤膏體,沈止罹有些入迷,他俄然想到如果滕雲越看到本身這一身青紫,估計又會不附和地蹙著眉,也不說話,就獨自地取出一大堆網羅的藥塞給本身,讓本身不管如何也推拒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