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李經理跑人了，補償的錢也泡湯了。

任欽說，這幾年牧民也學壞了，粘一粘賴一賴，吃了虧也長了心眼。

圍觀的人堆滿了廣場的一大半，黑壓壓的人頭相互閒逛著，嗡嗡得像窩蜜蜂。

“就是嘛，都到這份上了，再不拖腿歸去，恐怕……”

呼和巴日瞅到了一棵樹，七下八上的心才落地了。這一棵樹的大拐彎他太熟諳了，前幾年到旗裡開會可冇少走這條路。

我和盧德布從盟裡辦事回到旗裡，和呼和巴日那夥人湊了個酒局。我遞了一根菸：“啥事惹旗長上這麼大的火。”

阿來夫猛地一下立了起來，血流重新部落到了下半身，麵前暈乎乎的一片黑，顫抖的嘴唇顫栗著說：“孩兒哭要找娘呀，禿頂李跑路了，人找不到了，拿啥賠我們的錢呀。羊毛出在羊身上，財務收了保險公司的錢，要賠啊。馬瘦毛長的有多少毛啊。”

再接著說說狼咬死羊的事。

第二回才鬨奧妙了：“就是那天一個客冇有，讓你多去照顧她買賣唄。”

李經理去隔壁漫步了一圈，看了一下咬死的羊數，加上其他嘎查的可不是個小數，內心慌了，回屋低聲帶著笑：“今晚該輪到我坐莊了，我請。可有點急事走不開，就不陪你了哈，讓高個美女陪你喝兩杯‘花酒’，我買單。一週後過來領錢，錢捏在手裡，內心就結壯了。”

烏日圖笑裡異化著諷刺的鹹味，擺動著頭：“皮包公司咋交稅啊，工商那邊冇有登記，想交也交不上呀。瘦馬也有毛啊，吞進肚裡的錢要吐出來，多撒些人把阿誰禿頂李拽回派出所，投保的錢就有救了。”

腸子裡嘰裡咕嚕的叫著，牧民撤回了旅店。俄日敦達來表情也轉暖了，轉頭對巴雅爾說：“那是一塊帶肉的大骨頭，磕壞了牙，怨誰呀？趁玉輪冇露臉，收攤歸去，我的車在瑪拉沁後院。”

畢竟是產生在東南嘎查的事，俄日敦達來很難兩邊賺回個好來，扭頭瞅了牆上掛著的半截擺鐘喃喃自語，把窗簾扯了縫，天涯露白了，啥都晚了。放手不管他們，會掀起一波一波的草浪來。任欽較著倒向了旗長一邊，那就讓他去掀草浪吧，冇規定該是財務賣力補償的，為啥要開這個頭啊，有尿去盟裡能把錢拿返來更好。餓癟了肚子的羊耙子撒到群裡，有阿誰心也冇阿誰力，幾下就累倒了。

“那是老皇曆了，你分開嘎查好多年了，人是會竄改的。好的能變壞，壞的也能變好，可不能用一把尺子測量啊。明天的陽光曬不了明天的皮襖。”呼和巴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