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都拉說:“礦山是旗裡‘工牧調和’的一塊亮招牌,吃點虧也不算啥。這虧,也算吃在了明處。”
巴彥科長回敬著:“人的才氣有不同啊,就算當上了,也乾不到你這分子上。五畜的半徑不一樣呀,嘎查長是駱駝的大圈子,我是綿羊的圈子。”
我瞅了一眼表:“這路修好了就是快,能省半個多點的時候。”
“你指定個處所,蓋個紅瓦房給你,掉出來可不管礦山的事。”
嘎查長奉迎著我說:“紅頭文也能改啊。法院判錯結案子,有多少改返來的?”
煤礦做了件雪埋死羊的事。前幾天拍著胸脯說全交齊了,葫蘆裡裝的啥藥,難怪小門生堵路不讓車收支。粉塵淨化費本年的是交齊了,客歲的還欠著。俄日敦達來講:“一槍三個洞,蘇木成了靶子。”
巴彥科長把紅頭文搖得嘩啦嘩啦響,一句話堵住了嘎查長的嘴:“胡扯些啥呀,這是旗當局辦公室的紅頭文啊。”
巴彥科長解釋說:“補助標準是當局定的,冇法竄改。其他幾個煤礦和鉛鋅礦,都是按這個標準覈算的。牧民不會算的,他們之間好多是親戚,電話裡通氣。牧民都是些直腸子,你騙他一次,他會記恨你一輩子的。”
滿都拉瞅著他們幾個說的這些牙外話,一向不吱聲。
額日敦巴日罵罵咧咧地說:“盧德布是羊死不留皮啊,一槍兩個眼。拉煤的車壓了牧民的草場,嘎查受扳連,我跟著墊背……”
嘎查長說:“林礦的辦公室,那裡更安然!”
我說了些客氣話,作為征稅人,上繳稅金是應當的,不存在吃水人與挖井人的乾係。要說感激的話,一要感激老天爺給了這麼好資本,乾礦山這一行,就是吃資本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二要感激嘎查和蘇木的幫忙和支撐,是實實在在的,我有切身的感受,說的都是實話。選礦廠擴建征用草場,在牧戶草場挖槽探礦打鑽調和方麵等等,嘎查和蘇木真幫礦山解了燃眉之急,幫了大忙……
我笑著說:“螞蟻惹不起的,尿杆子泡螞蟻窩,不腫他的,腫你的,冇來由啊。”他漸漸低下頭,嘴唇夾住杯口後仰著,酒汩汩流進了嗓子眼裡。
巴彥科長和稀泥了,說:“蘇木嘎查有難處……夾在中間的滋味不好受。一手要穩定牧民,怕他們上訪肇事;一手要抱緊企業,多交點稅,分身其美難上加難。常常是按下葫蘆浮起瓢,碰到毒手的事,隻能是軟磨硬泡遲延時候,讓時候淡化統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