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礦隊的人從小冇看到過這麼大的草原。就算看到過,也是在電腦屏保上看到的,這裡的大草原與屏保上的圖片一樣一樣的。他們上的是三班倒,上完四點和零點班,睡足覺後孤單的冇事乾,三個一幫五個一簇穿戴事情服結伴到牧場瞎漫步打發時候。有人一眼認出了這成片的芍藥,紫紅色的花兒,中間有一簇金黃的花蕊,分外顯眼。有人提及芍藥是一種寶貴藥材,有很高的藥用代價,能擴大血管、降壓鎮痛、清熱解毒。特彆是海拔1200米冇有淨化的天然草場,不像本地離不開農藥,不打農藥蟲子就繁亂。
之前有的人隻是獵奇,見花兒素淨順手采摘幾朵。經他這麼一說,還是一種中藥材,像蒼蠅見到血一個一個全撲到芍藥園裡。手指甲摘嫌累,乾脆拿下鑰匙環上的刀子和小剪刀,一朵一朵不嫌多的剪著花,手磨出了血泡,也不肯停下來。有的脫下褂子和脫下褲子,把袖口和褲腳一紮,再把褂子的扣兒扣上裝得滿滿的鼓鼓的。七嘴八舌地說:實在是可貴啊,歸去曬乾了給父親治病。有的說曬乾了郵寄給北京的三姨。聽機台的教員傅說,草原上另有白蘑菇、黃芪、徹骨草、草蓯蓉、沙蔥等等。司機是本地人,等倒鬆班喊上他,給他兩包煙領著去挖點徹骨草和草蓯蓉,也不枉來草原一趟。
孫子摟住爺爺的脖子喊:“我也要棒棒糖。”
額日敦巴日在肚裡罵著:廢話。我不是羊,就算趴下來,也引不來狼。膽怯地說:“蘇木長,你冤枉我了,醉成一團泥,也不敢說呀……”
“那也好,主隨客便。等一會你帶隻小飛龍歸去,牧區裡冇有,從林區帶過來的,熬出的湯白白的上麪條,補那玩意兒。另有駱駝蹄子,歸去喝個老花酒。”
哈斯朝魯又說:“要孃舅給我買小汽車,大大的能響的阿誰。”
女孩瞅著嘎查長:“哎呀叔,牧點的人臉上又冇貼標簽。不是漢話,是漢語。穿蒙古袍的不滿是牧民啊,老腦筋。”
巴圖在水泡子邊住下了腳,撿起了一片黃泥片片,說:“日本人掃盪到草原,不吃水泡裡的水,怕牧民投毒,打壓水井,那是牧民才曉得打壓水井能吃水。礦山煤礦來了,碗口粗的鐵管子冇有停下來往上抽水,撤乾了草根上麵的水,水泡子底朝天了,黑土裂口捲起了上翹的硬蓋兒。”
高擁華的辦公室裡亮著燈。額日敦巴日去了辦公樓,烏雲其木格把他當作了隔壁的那木拉圖,風俗性地喊了一句:“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