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溯流此處。

她淺淺地笑了，“朝歌，你的字，是叫弦寂麼？”

他的唇抖了抖，“真……有了？”

“父皇說，要我不管如何，也留你性命，即便你我同室操戈，你罪大惡極。”洛君承平鋪直敘的口氣還是讓他微微張了下頜，“三哥，父皇他不曉得，以是同我說了這些話。但是對你，我自幼無母，你的伴隨發矇之恩，洛君承永感於心。以是，我如何能夠會向你脫手？”

“這裡也冇人。”

洛朝歌冇想到洛臨垂死之際，對洛君承的囑托會是這麼一句。而洛君承給他的承諾，卻尤其沉重。他十三歲時，也不敢如此以一言九鼎的果斷說話。

臨行前，枯木吐出一點新綠，洛朝歌站在東風裡，滿麵雍容，“柚子，我會永久記得，你的成全。”

冇過量久，洛朝歌便帶著新婚王妃分開了北夜。人皆驚奇，冇推測洛君承竟是說放便放，毫不拖泥帶水。

墨廿雪滿頭無法，回望了眼被難堪拋下的名琴，“為甚麼，俄然這麼有豪情？”遵循事理來講，他絕對不是這類會白日宣淫的人。

雲拂曉天然說的是氣話，一波江浪打來，窄窄的輕舟搖擺了一下，她腳下冇站穩，林複見她傾斜了身，嚇得心驚肉跳，從速把人往懷裡拉，暴吼道：“你開甚麼打趣！有身了還出來折騰！我頓時去提親！”

洛朝歌自配房走了出來，身上帶著江南的迷濛味，白衣殊華，手捧著一卷《太史長集》，唇畔似笑非笑，“這首曲子該叫甚麼？”

對於阿誰父親，他冇甚麼好希冀了。

他後邊的話冇說話，洛君承驀地地長身而起，披著大氅迅捷地衝了出去。洛朝歌攢著眉峰，也跟著起家，他看著比洛君承雲淡風輕很多，可唯獨在邁腳時微微踉蹌了下，太子洗馬欲上前攙扶，洛朝歌怠倦地揮袖，“我怕我去了，他死得更快，還是不打攪了。”

她驚了，“現在是白日！”

“三哥要的自在，朕作為天子承諾與你，君無戲言。”

洛臨走了。

“我想過自欺欺人的，可畢竟還是做不到。”他不能狠心，不能對父子親情說舍便舍，本來還是在乎的。隻怕這麼一滴眼淚。他從未流過淚，可明天例外了。

春來後的江南，水鄉綿軟，吹開煙川上一縷縷起浮升騰的霧色，純雪般的浮江白棠大朵大朵地自梢頭垂落，快板紅牙的歌樂韻致裡，有清脆的童音菱唱劃破水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