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和賈母、兩位夫人見了禮,又對他坐了淑女節,就是彎起膝蓋兩手側著一疊,愣是讓他腦袋輕飄飄的像是掉了魂。寶玉深呼吸,把眼神放在一側牆壁掛著的圖捲上,這才定了心機。
不由嘖嘖歎了一聲。這兒的文人真了不得,單單氣韻這一條就是如此。當代的畫作弄了老些科學事理出來,甚麼光芒、光彩,各種對比,可有哪個能畫出彷彿畫從紙上淌出來的,那種活矯捷現的氣韻了?
他陪著謹慎,跟王夫人靠近了,又見過邢夫人,剛好聞聲內裡有人回話:“林女人到了。”
寶玉出來,瞥見丫頭們圍著襲人出去了,再轉頭瞥見兩小我攙著一名鬢髮如霜的老太太迎上來,就曉得是他的奶奶。他還想著如何應對,早被賈母一把摟入懷中,心肝兒肉叫著大哭起來。
賈母接著笑:“作好了嗎,不急,漸漸想。”
機警,通透。
王夫人咳嗽了兩聲,她多病多痛,常日裡是個沉悶保守的,但如果惹了寶玉,她不介懷把之前的性子拿出來耍耍。讓外人曉得短長。
“那是有詩?念念看。”賈母來了興趣。
聲音清脆。
寶玉內心暗讚,不愧是一等的丫環,賈母的知心人。這一句話止了賈母的哭,明裡暗裡也摘開了襲人的不是,生生奉迎了他寶二爺。
邢夫人在他劈麵坐著,頭頂金鳳釵驀地顫了一下,趕緊道:“我剛纔真是孔殷了些,寶玉莫怪。”說著要站起來,不謹慎打翻了桌上茶盞。
啪!
在坐的世人都擁戴著湊趣談笑起來:“寶玉的詩作天然是好的,老祖宗的彩頭可不能薄了。寶玉大病初癒,恰好添個喜慶。”
寶玉一驚,解釋道:“比來感到文山,腦筋裡想的滿是詩詞。”
寶玉看那畫,越看越感覺成心境,他看這畫偶有所感,當真有一首詩,不是胡說敷衍賈母的。之前說的感到到文山,纔是端的胡話敷衍來著。
等坐下了還兀自失神,好懸把心機竄改過來。他再看林黛玉一眼,心想不愧是個倒置眾生的。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似姣花照水,行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乾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冇錯!當真冇錯!
門外出去一人,寶玉乍看就冷傲了下狠的。王夫人扯他一扯,這纔回了神,上前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