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那從心上燒起煙塵通過七竅衝出體外，在池水上空結成一片黑幕，黑幕當中閃過一幕幕墨雲華與他相伴數十載的片段。

墨雲華的清冷，峻厲，顧恤，痛心，千麵百態一一呈於煉缺麵前。

現在，看管靈隱山之人換成一名法律堂的管事長老，見到來人，亦是早有所聞，態度冷酷，從法律門內行中接過捆仙索，右手一揮，推開了殿宇大門，宣道，“犯事弟子煉缺，你冒犯門規，依門規措置自本日起入問心池禁閉一年，洗滌塵心，忘斷惡欲，望你珍惜修為，好自為之，一年以後，我自會開啟殿門放你出去。”

不免苦笑，師父，你現在可還好？本日若讓你見到這等場麵，需求心傷了吧……

如此一來，一方咄咄逼人，一方不平不撓，在池中對峙著，這場心火竟燒了久久八十一天。

實實虛虛，煉缺曆經八十載，現在被人問起，心中感慨頗多，忍了痛，在心中交來回回思慮，隻為尋個答案。也不知過了太久，滿身高低皆被劍雨掃得體無完膚，才沉著回道，“這世上，遷流諸行，頃刻無常，有生、往、異、滅四相。生老病死，過往成空，皆為虛，無常為實。我輩修道之人，修的……便是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諸相不拘於心，本我置於無量當中，無量便是一，以是常說道生一，平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就是這個理。”

青蓮峰，外山穀，止水峰，風都冰原，靈蛇島，瀛洲島，無一不是……

“雖太陰加諸，卻意念駁雜，心性不純，本道問你，至道之精，窈窈冥冥，疏忽無聽，是為何意？”池水當中，一道稚嫩童聲直擊心底，叩問著心門。

孺子嗬嗬笑道，“倒是個勇於自省的！那我便再問問你！自古鴻鈞j□j，渾沌生宇宙，宇宙衍萬物，何為虛？何為實？”

煉缺痛不欲生，吃緊卸了護體真元，再顧不得先才的皮肉之痛，將太陰真元調入心脈當中，隻為篡奪一線朝氣。

定在每天下午七點擺佈吧

至靈隱山頂，統統仍舊，山色昏蒙，雲氣狼籍，肅殺之氣層層湧湧，迴旋於峰頂的鉛雲之下。

卻說煉缺被人押送一起前去靈隱山，想起大殿之上芸芸眾生，昔日師友一日之間臉孔全非，念及墨雲華昨日所言――

“哐當”一聲，大殿外門緊閉，隻透過一線淡光斜照進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