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裳坐在沈冰先前倚靠的頑石上安息了一陣，在水底憋了一個多時候，他體力已有些透支，心力亦是如此。

寅時末，月色西斜。

一座湖泊，竟被生生封凍，可見先前鬥法多麼的狠惡！

黃裳眉頭也冇有皺上一下，抓著頭髮，將四顆頭顱提溜了起來，就跟提著一串地瓜似得，順手甩進天闕當中。

黃裳鬆開了手，沈冰的屍身生硬的滑倒在地。

除卻麵龐有些慘白，他目光凝而有神，冷意森然，冇有一絲衰弱之態。

陳漸青既然狠下決計，踏出了這一步，如許的事情，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他不成能永久躲在趙樸初的羽翼之下。

哪怕與陳漸青、沈雲清劈麵對峙比武時，凶惡、嚴峻程度也不及先前。

“如何回事？”白羽這才問道。

傷口在高溫的燒蝕之下，直接結疤，一滴鮮血也未濺灑出來，場麵倒不如何血腥。

跳入湖泊當中固然看似是一條取死之道，實則是他當時獨一的朝氣。

黃裳悄悄點頭，接管了他的美意，也懶得伸謝，閉上眼睛，兀自修煉起道術來。

他臉孔漲成了豬肝色，看起來痛苦至極，卻未能夠收回一絲聲音來，在乎識滅亡的最後一刻，他終因而看清了那水鬼的麵孔，冰冷的月光灑下，夜色淒清，但不暗中，那水鬼的臉孔表麵模糊可辨，鮮明便是黃裳。

整座湖泊都被霜雪符封凍，冰結三尺之厚，黃裳不管如何也該死了，他如何會呈現在本身麵前，莫非是冤魂複仇？

離那石橋另稀有裡之地，白羽便載著黃裳落到了空中上，並顯化了人形，與黃裳一同步行朝淩煙度行去。

淩煙渡黃裳曾經來過一次，但走的陸路，視角不及空中開闊，從未像本日這般一觀淩煙度的全貌。

石橋之下，是一條蜿蜒的長河，河麵寬十餘裡，浩浩湯湯，直抵六合絕頂。

黃裳也未坦白他，照實說道：“你回宗門以後，我遇見了些費事，我跟陳漸青這夥人有仇，宗主或許跟你提起過，他應當是曉得了我的行跡，以是派了幾小我前來殺我，不過我命大，最後死的人不是我。”

這些周身為玄色戰甲覆蓋、揹負長劍的軍士便是天策府的策士。

他抿了抿被霜雪凍裂的嘴唇，又將手在衣衿上蹭了幾下，也不知擦掉的是水還是掌心沁出的盜汗，先前滅亡與他隻要毫厘之距，說一點不嚴峻、不後怕純粹是扯淡，幸虧他處變不驚，在存亡一線之間想到了應對之策。

天空中俄然傳來一陣羽翼扇動的聲音，白羽自夜色當中飛來，降在篝火中間，顯化出人形以後，朝著黃裳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