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歌隻覺耳膜生疼，昂首便見穹頂的水晶燈狠惡搖擺，數十道幽藍光束砸在地上，像被無形的手揉成了亂麻。

青嵐宗胖長老被碎芒點中眉心，猛地打了個寒噤，倉猝扯住要往前衝的萬毒穀紅裙女子："使不得！

玄甲門的護腕在他腕間亮起紅光，竟是要強行破開封印。

林九歌望著窗外翻湧的黑雲，俄然想起幼年時阿誰血夜：陸孤鴻抱著渾身是血的他站在火場裡，說要帶他去尋公道；想起三年前本身在藏經閣偷聽到的私語，陸孤鴻對著一枚玄鐵令牌說"打算將成"；想起方纔寶鏡裡映出的半塊玉牌，與陸孤鴻腰間長年佩帶的那枚，紋路恰好相合。

林九歌望著展櫃裡的破障鏡，俄然感覺有股熱流從眉心竄起。

他抬眼時，正瞥見淩仙端起茶盞掩唇輕笑，發間的珍珠步搖擺出一片碎光——那是方纔他用三枚仙幣兌換的「民氣擾動符」，現在正藏在淩仙的發間。

夢仙子端著茶盞顛末龍嘯天的雅間時，袖中滑出一枚傳音符，剛好落進青嵐宗胖長老的茶盞裡。

鈴鐺聲清越如鶴鳴，竟將滿盈的黑霧扯開一道道缺口。

"六十萬！"拍賣師的聲音拔高了三度。

場中刹時溫馨下來。

我這價，夠誠意吧？"

林九歌瞳孔驟縮，那黑霧裡模糊浮著半張臉，眉骨處有道新月形疤痕，恰是他方纔在寶鏡倒影裡見過的黑衣人！

他的儲物袋裡隻剩最後三塊上品仙晶，玄甲門的令牌被他捏得變了形，"我...我出一百八十萬！"

"八十一萬。"青嵐宗胖長老緊跟著加價，算盤珠子撥得劈啪響，"我青嵐宗比來恰好要重鑄護山大陣，這鏡子照照質料倒是不錯。"

場中響起零散的嗤笑。

"兩百萬。"林九歌的聲音裡終究有了溫度。

龍嘯天剛要開口，青嵐宗的胖長老俄然舉起了號牌："六十三萬。"

"九歌，看。"身側傳來淩仙清冽的聲音。

"林小友當真要跟我死磕？"龍嘯天的聲音俄然低了下來，帶著幾分陰惻惻的笑，"你可知這鏡子為何叫破障？

那鏡子大要的霧靄更濃了，竟映出他幼年時的場景：火光沖天的林府，父母的屍身橫在台階上，一個玄色身影背對著他，手中的劍還滴著血——那是陸孤鴻的佩劍。

他望著龍嘯天扭曲的臉，俄然笑了："一百一十萬。"

林九歌順著她指尖望去，二樓七個雅間的簾幕都翻開了一角，暴露幾副熟諳麵孔：青嵐宗的胖長老正捏著算盤皺眉，萬毒穀的紅裙女子在把玩淬毒的銀針，就連向來隻收死當的聚寶齋大管事，現在都盯著龍嘯天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