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染寧站在高處的石階上，道：“武技忌諱下盤不穩，你把你那……甚麼刀拿出來，攻上路，不要分開十層台階以內。”

公輸染寧向後屋喊了聲：“椅琴——帶她下去洗潔淨再來見我。”

“感謝師叔，不過我就來一次，不消特地放花瓣的。”

“不敢、不敢。”

公輸染寧一走，蘇溪亭在長輩麵前端出的一點矜持蕩然無存，歡脫地跑到裡間，坐在師祖坐過的凳子上問：“如何樣？好多了吧，你早上俄然暈疇昔那下都嚇死我了……”

“弟子……”

但是與餘聖殷所想分歧，魚塵歡所言還是有幾分事理的，起碼在叮嚀蘇溪亭歸去沐浴換衣服的部分，的確是金口玉言。可惜蘇溪亭隻聽到“萬鬆閣就閉門”一句，出門拐彎直奔萬鬆閣。汗水給山風吹乾，有一類彆樣的舒爽。但公輸染寧是冇法瞭解的，嗅到汗味他便遐想到出汗，接著遐想到對劍，接著遐想到演武場，接著遐想到堆滿弟子三天冇洗的衣物、臭烘烘的洗衣間，以是他一見到蘇溪亭便皺起眉頭後退三步同時以袖捂鼻，問：“你是不是三天在演武場同人打鬥冇換過衣服？”

公輸染寧：“是麼，倒讓我想起之前聽過的一段戲文。”

“誒彆彆彆！”蘇溪亭連飛空偷襲都不敢超越二樓的高度，頓時抱緊了公輸染寧肥胖的肩，完美地呈獻出考拉的形狀。

因而樂懷雅內心剛冒芽的妒忌就給掐死了，順帶讓她公開裡給了本身一耳光。她想起父親樂揚成來信裡最令她嗤之以鼻的那句“獨女未尋畢生之拜托，老父死亦不能瞑目”，當時她還感覺親爹看不起本身，現在想想真是知女莫若父。太丟臉了，真的太丟臉了。樂懷雅一想起那天給嚇成一團的慫樣就想捂臉，手在被子底下悄悄攥緊床單。

“這……不必費事師伯吧？我問我師父就……”

魚塵歡又說：“我看你這些天彷彿老是卡在上段，恐怕是碰到瓶頸了，找個妙手指導，事半功倍。”

腦後有鋒利的風嘯，公輸染寧來不及橫劍格擋，今晚頭一回挪了腳步讓開。

“……”麵對平白飛來的誣告，蘇溪亭瞪大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

“說點吉利的行不？再說那又不是你的錯。”

魚塵歡帶著薄繭的手有一搭冇一搭敲著涼蓆，蘇溪亭的招式無一來自書籍，但矯捷輕敏，曲折的鐮刃像是淺水裡倒映的月芒，浮動在暗中當中。這令魚塵歡想起本身剛跟公輸染寧學劍的日子，她對師兄那套“一招一式隨陰陽，一動一靜應正道”的劍術實際毫不感興趣，不求度量國土的大氣，隻要令人生畏的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