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景神采慘白如紙，想起了大哥齊桓晟的事，但當時年紀小，有些細節記不清。脖子上的長劍俄然消逝，思路隨之斷開，他見到驀地睜大雙眼的赫蘭師弟、麵色一凜的沈師叔袖口金絲飛出，以及天一派弟子驚駭的神采。

王邵筠一馬搶先，劍刃未至而風刀破空，切碎飄飛的亂雪；柳楊楓挽起劍花相接，風刃偏轉掀起地上的積雪；從旁有段雲泉幫手，無法風刃在雨雪天輕易被髮覺，以孫繼童為首的道者早已熟諳雪中戰役的要訣，兩邊對峙不下。

齊桓景前胸被扯開一條血淋淋的傷口，神采蒼赤手腳有力，隻能任柳楊楓節製，後者卻看著他的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齊桓晟？”

崔靈鴛提劍就走：“打他去！”

“柳楊楓一日不死，叔父便多一分傷害，你此去必須殺了他。”

“……沈師叔還真是從不打斷彆人說話。”柳楊楓抽|出春歸劍，齊桓景雙膝跪地，臉砸進雪地裡，身下垂垂染成深紅色。

沈淇修見他冇有行動，將剩下兩柄劍一前一後送出；柳楊楓不躲不閃，橫起長劍硬生生擋下兩招，震得五臟幾乎位移，吐出一口血，撐著劍儘力站直。

“噓——小點聲，”崔芷璿提示他，指了指蓋著齊桓景外袍的齊婉雲，“柳楊楓帶了多少人？”

柳楊楓受了傷，更要帶著一群不如何忠心的部屬，達到萬仞關時已是申時，大雪稍歇，在殘陽染成千裡赤地，北風一刻不斷。他先叫孫繼童帶其彆人出關，抓著傷口已經凝固、氣味尚存的齊桓景，將劍抵在人質的脖子上。

柳楊楓望著地上侄子的劍，劍刃兩邊並無缺口，可見死前根本來不及同王邵筠過招。他舉目看向劈麵數量遠超本身的正道人士，將那柄劍踢開，道：“天一派的，出來。”

“人呢？”柳楊楓問。

“不可，”段雲泉攔住他，“其他人全數上前！”

王邵筠隨後而至，一看柳楊楓要逃，關隘的地上散落著靈力量息，明顯有一個大陣，不由得焦心萬分，但沈淇修仍然冇有要脫手的意義，他靠疇昔低聲道：“沈真人，此人不除，於你我兩派均無好處，您本日如果斬草除根，也是為了公輸真人著想。”

柳楊楓底子冇看清那道銀光裡究竟是何兵刃，就被破空而來的靈力刺開右肩，皮肉綻放的刹時幾近冇有痛感，溫熱的血濺到臉頰上。

失了孫繼童等報酬助力，柳楊楓節節敗退，但他涓滴冇有後退的意義，身上每添一條傷口，臉上的笑容便深一分，鮮血滴滴答答灑了一地。沈淇修猜他是在賭，賭本身這個師叔能將公輸染寧的拜托實施到多麼程度，乍看上去非常猖獗，但柳楊楓在清虛派那麼多年，拿準的又何止是他師父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