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內侍感喟一聲，“老了老了，一命賠一命，也是了是了。”

楚窈枕著趙怡的手臂，看著帳頂，好久才說了句，“夫人，你是不是早就曉得了。”

不曉得徒弟，甚麼時候走呢。萬忠跪坐在，看向門口，隻等著天明。

楚窈臉還白著，故作嬌嗔道，“夫人偏要提示我那些苦湯子，回回指令人往裡頭在加些黃連的，也不曉得是誰。”

“十二年了啊，”萬內侍歎了口氣，“這十二年，養條狗也能養熟了，如何你就不認我這個仆人呢。”

萬內侍聽了，不由笑了起來，因他嗓子古怪，這笑聲也顯得更加詭異刺耳。萬內侍笑了幾聲，就停下了，拍了拍萬忠的腦袋，掐著嗓子道，“好好好，好一條忠於我的狗，可惜了，可惜了……”

“你就貧吧，”楚窈瞪了趙怡一眼，倒是滿眼笑意，推了推趙怡，便起來到屏風背麵換衣裳去了。

趙怡一哂，“我那不是為了娘子你好嗎，隻要記得苦，纔會好生重視著，不再抱病。”

“夫人，”楚窈湊上去遮了趙怡的眼睛，小聲道，“會有機遇的，再等等，就快了。”楚窈說完，再等了半晌，才放動手，此時趙怡已經規複如常。

話到最後，萬忠也低聲笑了起來，萬內侍反看著萬忠皺起了眉頭，“本來，你早就癡了。”

倒是這日夜裡，夏雲景的外書房燈火透明，徹夜未熄，待聞聲人說是王妃罰了丫環們兩個月月錢，現在已經和側妃一起歇下了，才靜坐一會兒，命人去請萬內侍來。

楚窈點點頭，“味兒散的差未幾了，你去把窗戶關了吧。”說完，楚窈又看向趙怡，卻發明她神采竟不大好，因此有些擔憂，握上她的手。

“奴職責地點，不求主子犒賞，”花影停了停，“主子汗濕了衣衫，還請早些改換，以免得了病症。”

“你是誰的狗，我之前還不清楚，現在還能不明白嗎，”萬內侍捏著萬忠的耳朵過來，湊得極近，“你現在能叛變我，他日也能叛變他，好笑我還覺得他還是當年阿誰小娃娃，可惜了我為你獲得個好名字。”

萬忠聽了，不由哭泣出聲，趴跪在地上。內心頭一麵歡暢，一麵悲傷，卻想起幼時萬內侍的教誨。

楚窈眨巴眨巴眼睛，等了好久，才比及中間趙怡的聲音，“睡吧，今後再不會有這事情了。”

萬忠哭泣了一陣，就停了，從承擔裡翻出一件素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