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玄明大師，也打動的老眼漫淚，他有氣有力的道：“藺大人，你還真是我們清遠縣的好官啊……”

將他背影襯得有幾分高慢清冷，正如中間枯枝上掛著白雪冰棱的玉蘭樹，矗立卻又透著淡淡的寥寂。

“既如此，明日你再來清遠縣衙，我會將準令寫給你。”

藺伯欽推開門走近屋，就那樣往喜桌旁一坐，腰正背直，暗紅色的喜服，將他漂亮卻嚴厲的臉也染上一層薄紅。

隻是她看向楚姮的眼神，仍如驚弓之鳥，非常膽怯。

玄明大師仰躺著，一顆眼淚卻從他眼角皺紋裡流下，浸濕了枕頭。

玄明大師說話都困難，藺伯欽天然不會讓他起來講案件顛末。

“清慧，不得妄言。”玄明大師咳咳嗽嗽的打斷他，“削髮人談甚麼銀子，說出去你也不怕欺侮了佛門。”

當夜，楚姮和藺伯欽便分房睡了。

她扭身，發明藺伯欽遠遠站在院子裡的玉蘭樹下，揹著身負手而立，彷彿在與她們這些女眷避嫌。

楚姮隻感覺那手又大又暖和，是她此生都未曾有過的奇特觸感。

楚姮說完，便行動倉促的回了屋，將門一關。

但他必定是站在楚姮這邊，因而麵色安靜的應對道：“許是在公堂上，孃親見過藺大人，有些驚駭。”

這時，清慧俄然看向藺伯欽，朝他驀地一跪，雙手合十：“藺大人，貧僧大膽求張準令，在清遠縣開棚捐獻！”

***

就那種紅彤彤的色彩，使得他一貫冷酷呆板的臉，都顯得新鮮起來。

藺伯欽一撩車簾也坐了上來，與她麵劈麵，車廂裡逼仄且悶，四目相接，倒是不曉得說甚麼了。

藺伯欽微一沉吟，解釋道：“先去醫館，看望一下玄明大師。”

馬車不一會兒就聽在醫館門前。

楚姮好久不見他，忙上前問：“你如何來醫館了？是哪兒不舒暢嗎？”

濯碧將枕頭給疊好，走到楚姮身側，言辭誠心：“夫人，當初嫁過來，你是感覺藺大人與他表妹不三不四，可這麼久了，你也應當曉得大人對他表妹偶然。還專門叮嚀了府裡和縣衙的人，都不準讓他表妹來滋擾。這嫁都嫁了，怎生還如此隔閡啊？”

她和溪暮一向都把楚姮當作內心頂正視的人。若不是楚姮，她們指不定在哪個員娘產業小妾！

她麵色如常，穩穩坐好。

次日外頭已經下起了大雪。

楚姮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