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個王大人年紀約莫五十出頭。方麵大耳,臉龐白淨,蓄著短鬚。常日裡約莫是保養得不錯,頭髮和髯毛都烏黑髮亮,倒是邊幅堂堂,非常嚴肅。
見他吃憋,周楠忍不住嘴角一翹。
“如果一句話就能讓你們醍醐灌頂,還需求十年寒窗讀書做甚麼?”王若虛冷冷地說了一句,頂得翁春說不出話來。
這引發了王主事的重視,也將目光落到周楠身上。頓覺此人身高臂長,風采恰好,心中變有了好感。聽周楠自稱卑職,心中也是迷惑。本日安東的縣令、縣丞、主薄和巡檢不是都到了嗎,此人又是誰?
明朝中期恰是本錢主義抽芽期間,販子進一步繁華。一家府城中的商號隨便做上一年買賣,就抵得上千畝地盤的產出。所謂無商不富,簡鄉紳算是開了竅了。
他摸了摸額頭,裝出纔想起的模樣,吟道:“昔聞史智群,長嘯獨登樓。此地一垂顧,高名百代留。白雲海邊曙,名月大河秋。欲覓重來者,潺湲淮水流。嗬嗬,寫得不錯,處江湖之遠憂其君,居廟堂之高憂其民,史知縣自比宋時範文正公,真真一派名流民風啊!”
淮安這個處所處於大運河中段,乃是南北地理分邊界,也是大明朝交通的關鍵。就其職位而言還真有點近似後代八十年代處於隴海線和京廣線交界處的鄭州。士紳門見過的大人物也多,可如王主事這類一言就能決定一省官員人事任免的強力人物還真未幾見。特彆是家中後輩有功名的,更是像餓虎撲食一起上去奉迎,以期給王若虛留下好印象,混個臉熟。將來族中有人要謀官職的時候,拎著豬頭也能找著廟門。
明天來了約莫六十多人,再加上伴同和奴婢,起碼在三百人以上,將一個偌大的簡家大院擠得滿滿鐺鐺。人聲鼎沸,到處都掛著紅燈籠。
見內裡分賓主坐好,這才走到王主事麵前,拱手見禮:“卑職周楠見過主事。”
史知縣連連拱手:“主事謬讚,下官當不起。”
“好,說得好。大老爺這一席話振聾發聵,如同鵜鶘灌頂,叫晚生收成破豐。”中間,翁春成心奉迎,站起來一作到地。他是縣學高才生,又是一世人青年士子之首。本日宴會天然也到了,坐次也靠前,恰好坐在王若虛身邊。
想想也對,改田為桑是直接拿他們開刀,不鬨已是好的,如何肯拿銀子出來給他這個始作俑者。何況,就算要使錢,直接給王主事不好,為甚麼要給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