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絃彈奏的不是平常教坊樂曲，好似隨心撥動，竄改多端，偶然細緻偶然狂放，緩時若戀人耳畔的低語，突然起時，又有金戈鐵馬，家國天下的豪放。而厥後插手的蕭聲，卻老是能夠妥當的跟從絃音，時分時合，從跟從到引領。

月光鋪展下來，她的一縷神魂，藏在夜霧裡，霧氣在曲池上變幻莫測，自在安閒的化形。

雲伯勉強找了個藉口：“這是人間的端方，除了船上本來的女人，內裡的女子不答應靠近。”

“一個月前，我與我家小主子還遠在長安以外的處所，從未踏足這裡，國庫失竊與我們何乾？張大人既然思疑我們，那麼老朽就要問一句了，您思疑的根據是甚麼？”

韓湘扯著他的臉不放。“鄙棄你就即是鄙棄陛下？那我還常常踢小國舅的屁股呢，我現在如許扯你的臉，是不是也即是在扯陛下的臉？你一個戔戔看庫門的，還敢拿本身跟陛下相提並論，那你出去喝花酒，是不是即是陛下在喝花酒？你上茅房出恭，莫非也是即是陛下在出恭？你回家抱老婆，是不是即是陛下在抱你老婆？”

水麵上隨風蕩來樂歌的聲音，十六的月光那麼好，玉輪像個龐大的銀盤，正對著龍七，月光如銀，圓月似鏡，彷彿能夠照出人間的山山川水，風雅萬端。

“咦、這不是張侍郎嗎？如何大半夜的浪盪到這裡來了？也是來遊船賞景，趁便喝個花酒的？”

而這時的登月館，來了不速之客。

雲伯淺笑道：“那是伎館的船，隻能男人去。”

“小主子，小主子！”雲伯急聲呼喊，何如龍七已經踏著水波遠去，他待要去追，登月館大門處傳來大力的打門聲。

曲江池，夜裡繁歌華彩，徹夜達旦。可龍七已經失了興趣，不想外出，而是呆在登月館，百無聊奈的趴在雅軒臨水雕欄上，隔著花影重重看遠處遊船。

張侍郎冷道：“搜尋。”

韓湘點頭晃腦直襬手：“辛苦個屁，是命苦。”

張侍郎眯了眯眼，他身後一人迫不及待道：“約莫一個月前。”

“本官的端方！”張侍郎怒道，“你不平麼？”

“你一個看庫房的，你能有甚麼閒事要辦？”

三絃的聲音一陣麋集，於最高處突然停止，彷彿急雨驟停，而蕭聲反而從低處而起，一陣低低地沉吟，龍七隻感覺滿身酥麻，靈魂都被熨帖了一樣。

“你！”張侍郎幾乎發作，啞忍下去，“本官另有公乾在身，還請韓公子莫要擔擱了我們辦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