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裡兩人無聲對視，白衣男人道：“周女人，你不記得我了？”

她雖不是睚眥必報之人，可也做不到這麼聖母，不管顧至是否救過本尊的命，如此疏忽她的名聲，那就不是甚麼好人。

目睹天氣垂垂髮白，祁季昭才聞聲窗外有動靜。

或許是因為回到家的原因吧，家能給人勇氣，家能給人以武裝，家能給人以最有力的底氣，家能給人以最強勢的支撐，以是她不必再吃力的奉迎旁人，以是她能做到平心靜氣，以是她能做到寵辱不驚。

這話挺客氣，或許是因為這男人長得還算上佳的原因。

周琳琅歎口氣道：“算了，你還是在這屋裡比及四更天吧。”

白衣男人咳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一張臉更加慘白：“鄙人非是成心。”

“周女人，很抱愧。”

可她想破腦袋也不記得他到底是哪位崇高。

他頓了頓，道：“若周女人不肯諒解，季某……”

許是周琳琅神情外露，或許是這白衣男人察看入微，他輕聲道：“不拘那裡都可。”最後一個字才落地便咳起來，恐怕被人聞聲，又用潔白的帕子捂住嘴，憋得臉都紫了。

侍玉也冇甚麼精力，跺著腳道：“唉呀，今兒起晚了，如何都這個時候了，女人你……”

祁季昭不想鳩占鵲巢，可他還真冇處可去，當下隻能厚著臉皮應下。

周琳琅一擺手：“如果我送你出去，你能本身回家麼？”

她冇任務陪他，但也不能狠心把他推出去，隻好就此作罷。

他想如何樣？自前大家都是幫親不幫理，周琳琅纔不信賴祁季昭會為了本身大義滅親。

祁季昭攔他道：“我昨夜一向未睡，這會兒心境翻湧，怕是舊病犯了……”一傳聞他不好，顧至也不磨唧了，伸手扶住他道：“走吧，等我轉頭再找她計帳。”

看他那模樣就是怕冷的，周琳琅也冇甚麼男人的衣裳，隻好翻出一床被子來替他裹上，想著地上涼，又扶他起來到羅汗床上偎著，還美意的替他倒了杯熱茶。

褪去僧尼布衣，她像是換了小我，卻再無疇前的光鮮愛恨，而是變成了溫吞水。她的眼神那麼潔白兼純潔，卻再尋不回當初的明麗和熱烈。

“呃……”周琳琅怔住，敢情這也是個來索債的？不過一想也是，他和顧至是一丘之貉，當初在鳴鳳庵定然是見過。

甚麼都不能做，活著另有甚麼意義？並且這不傾等著拖累人嗎？

當下隻揮揮手，周琳琅道：“擺飯吧。”

祁季昭是感覺歉疚，且他本就冷情冷性，不知該如何同周琳琅酬酢。不管他說甚麼，深夜闖她香閨，都有殺人害命之嫌，畢竟這時女子閨譽、明淨比性命還要緊，如果被人曉得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周琳琅的名聲是完整不消要了，他如何解釋都像是在貓哭耗子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