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不知他葫蘆裡賣的甚麼藥,大步排闥走出寢殿,內殿空無一人,外殿一樣空無一人,待從正殿大門走出,站在台階前沐浴著淩晨霞光時,龍淵俄然愣住步子,被此情此景驚得說不出話來。
龍淵起家活解纜體,邊踱步邊思考那幻景與昨晚心智失控之間的關聯,想著想著,俄然記起穆籬與許之凡辯論,皺起眉頭,朝殿外大聲喊道:“來人!”
人間千迴百轉,老是曲解和遺憾,手眼通天也算不出民氣竄改,龍淵今後退了一退,苦笑道:“此生實在對不住他,都是我咎由自取罷了,奉求仙翁一件事,今後如有甚麼對他好的,你就去辦,至於人緣如何,我還是不問了。”
這聲音不是彆人,恰是那號稱要遊曆百年的老仙兒!
殿中幽魂和不著名的女魅見此情狀,越焦炙切的穿越來回,尖聲嚎叫:“他再不肯等你,天帝負你,公子寒負你,天道亦不看重於你,還保這江山何為?不如殺了他們,滅儘凡塵,本身來做這三界主宰……”
又道:“心魔滋長厲鬼,你生性冷情自大,看似清淨無求,卻不知這恰是心魔之源,手握重權而不知心存仁愛,也不知性命與真情之寶貴,如有一日略加挑逗,輕則扳連天下百姓深陷戰亂之苦,重則墮入魔道,變成滅天大禍!為仙時你有萬載修為能強行壓抑賦性,然魔障不破,畢竟算不得美滿,倒是天帝的體例好,你負了一隻狐妖,便罰你來人界嚐嚐這塵凡諸種無法分袂,求不得之苦,甚麼時候學會慈悲,甚麼時候讓你歸去。”
竟然在榻上坐了一夜,那剛纔的風聲雨聲和妖魅鬼影,都是幻象?
龍淵掛著滿臉水珠轉頭對他瞋目而視,棠溪一下子閉了嘴,他想,即便傻了,天子還是天子,狠起來還是會殺人的。
三年後的一個夏季,浮生山傳來公子寒病重的動靜,龍淵日夜兼程趕赴山中小院,達到時公子寒還冇嚥下最後一口氣,龍淵想進屋看他,棠溪和桃妖兒一同攔在門口,說公子叮嚀了誰都不見,龍淵急得一人甩了一個巴掌,衝到病榻旁,公子寒鬢髮皆白,臉頰閃現死者的灰氣,瘦的隻剩一副骨架,一雙眼睛滿懷不甘與仇恨的盯著屋頂,彷彿在指責龍淵不遵循他的遺言。
老仙兒思忖了一會兒,應道:“臨時一試。”
龍淵甚麼也不問,甚麼也不解釋,隻是緊緊攥著他枯瘦的手,一遍遍在他耳邊反覆:“你等我,你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