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忍不住擺出了帝王的架式，將手中杯盞往廟中供案用力一砸，冷冷道：“無常不肯帶我去地府，到底懷著甚麼鬼胎？我固然好性子，也不是任由彆人欺哄的主兒！”

公子寒常常扣問，兩位鬼使都賠笑著說這是對仁君的禮遇，彆的就不肯說了。

說完又吃了一些供果，各自尋處所睡去。

公子寒一愣，這才曉得本來吵嘴無常敢幾次鼓動本身，本來是有判官撐腰，想了想便朗聲道：“並冇有，常言道眾生劃一，大報酬判官，更該一視同仁。寒確切曾為天子，但現在隻是一介趕去投胎的孤魂，與布衣並無分歧，若問寒有何心願，我已對吵嘴無常二使言明，隻願前塵儘忘，擇一戶中等人家度過平平平生，望大人成全。”

那吵嘴二使長得非常駭人，陰沉森的說話聲也讓人毛骨悚然，但卻並不凶暴，相互對視一眼，那白無常神采有些古怪，對公子寒道：“你本是帝王，身份高貴，就不消鎖了。”

公子寒當時已經跟無常混熟了，一點也不感覺他們麵相可駭，便歎了口氣，道：“這故事講出來，真要讓人笑掉了大牙。”

說罷從背後圈著他，將側臉枕在龍淵肩頭，依依道：“你如果捨不得，就留下陪我幾天，歸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正待發問，白無常俄然咧嘴一笑，笑容本是奉承，但他麵色慘白，嘴唇血紅，那笑容如何看都森冷古怪，道：“公子必然很痛恨那龍淵吧？幽靈心抱恨念，投胎也投不了好人家，倒不如去找他，報了仇再做安排。”

公子寒不由迷惑，心想都說陰曹地府是最公允的地點，如何死人也有尊卑之分、報酬有彆？轉念一想，莫非他們以為本身繁華，想索要一些財帛？當即又深深行了個禮，慚愧道：“不瞞無常，我雖做過帝王，但臨死過得困頓，恐怕要虐待了二位。”

公子寒一怔，隻想狂笑三聲。

“即便龍淵待我如此無情，我還是……”公子寒雙手抱膝，怔忡的望著古刹窗外的一輪明月，道：“我還是愛好他，恨毒了他，也愛極了他，但我這平生倒是為他就義了，就連死，也是難耐憂思，鬱鬱而終。說來也好笑，若他真的對我偶然，我恐怕早就放下了，偏不知如何回事，他固然不來，我總感覺他惦記我，那神情舉止實在是騙不了人。”

分歧的是，明顯進牌坊前太陽正升起，這裡卻一片烏黑，彷彿半夜半夜。最為獨特的是，人間即便是半夜，仍能聞聲風吹樹動和草蟲鳴叫等纖細響動，這裡卻一片死寂，一條前後都看不到頭的門路反射出幽幽綠光，兩旁點著綠燈籠，氛圍中模糊滿盈著一股香燭紙灰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