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商定持續了七年,龍淵與那桃妖兒整整爭了七年。
龍淵的眼底閃過歹意的寒涼,錚的一聲抽出長劍,幾近腳不沾地的飛身至那桃妖身前,淩厲劍氣直朝他眉間刺去,厲聲道:“統統我都按你說的做,你說惜他護他,便是現在這副模樣?這幾年你又履的甚麼約?”
公子寒冇答話,起家去裡屋翻找了一會兒,搬出一隻沉甸甸的樟木匣子,放在桌上翻開,內裡放的滿是龍淵疇前常來時備在家中的寢衣,朝珠,黃緞,印璽朱泥等物事,每一樣都清算的乾清乾淨,邊沿褪了色,彷彿被撫摩過無數遍,大抵這些年,它們的仆人就在這冷寂的處所,度量往昔的餘溫,等一個再也不會來的人。
“好好待他。”
少年右手結印,用術法不竭騰挪閃避,身形過處儘飄桃花,剛好一陣秋風拂過,瀑布竄改方向,斜風捲著細細的水霧朝人撲來,兜頭兜臉的白霧把人裹在裡頭,一時風動花舞,劍氣勢如疾雨,兩人鬥得衿帶飛揚。
龍淵噢了一聲,悻悻的把手收歸去,不曉得該說甚麼,又沉默了一會,見公子寒隻偏著頭看雨,俄然感覺憋氣,悶得透不過氣,抬手抄起桌上的杯子要摔了泄憤,略一躊躇,又放了歸去。
再一昂首,隻見公子寒正拎著一隻空木桶上山來,拐過最後一道彎,瞥見龍淵握著劍站在潭水邊,身上那件紋采光輝的華貴鶴氅落滿了花瓣,潭邊的高山上,到處是削斷的桃枝和翻起的爛泥,像剛遭了災。
“我這身子,做不得了。”
這間親手買下,親手清算,想要一起度過餘生的小院,今後以後,再不是他的家了。
本來不管用竹籃,還是用木桶打水,都是一場空。
龍淵解了韁繩,邊走邊沉淪的轉頭張望,隻見雨水沿著黛青的瓦片流下來,滴滴答答的淌成了一排晶亮的斷線珠簾,叮咚響著敲落進水缸中,架上的葡萄熟了,花圃的梔子謝了,院子裡積著泥水,公子寒站在屋簷底下送他,棠溪在一旁舉著青綢油傘,黃狗用力抖著脖子上的水,桃妖兒謹慎翼翼的握著公子寒的手,靠在他身邊,高興而羞赧的笑著。
龍淵一小我站著,隻感覺這個春季格外冷,即便穿戴最厚重的大氅,仍止不住滿身顫抖,他聽到鳥兒在樹間顫栗翅膀,隨後歸於一片沉寂,整片山林隻剩公子寒下山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