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上海以後，事情開端變得不大順利。

沈培楠可貴有興趣帶家人出遊，先被巡警衝犯，在巡警局又被查問半天，餘怒尚未減退，他覺得莫青荷情感降落是抱怨本身的安排擠了忽略，內心更不痛快。聽他說完，肝火頓時煙消雲散，低頭點了一根捲菸，笑道：“打小鬼子乃人生第一大樂事，能摟著寶貝兒睡覺排在第二，再給個個人軍司令都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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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泉源並不在劇場以內，大幅告白牌以後有一條肮臟的小衚衕，橫七豎八睡著好些乞丐，每個都衣衫襤褸，拿報紙遮住臉晝寢，乍一看分不出活著還是死了。一名老者靠牆坐著，半閉著眼睛，像是剛抽了兩筒大煙，搖擺著身子，將琴弓發狠似的來回拉扯。

店門被封了個嚴嚴實實，麵黃肌瘦的市民揣著成捆的鈔票，餓鬼投胎似的一鬨而上，數十雙拳頭將門板砸得搖搖欲墜。

老者搖擺身材，拉得如癡如醉，莫青荷取出一卷鈔票，不但為了這段好曲子，他骨子裡還存留著一點兒老行當的科學，明天的不利事太多，要想招來好運，就要捨得破點小財。

莫青荷挨著他坐下，舒暢的伸著兩條長腿，微微瞥了他一眼：“我給你的信呢？”

莫青荷舉著一隻半熔化的冰激淩，極力忍住笑容，正視這場人間悲劇：“阿憶，我們回家，頓時就回家，不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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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青荷返來時正值落日西下，沈培楠坐在門口的漢白玉台階上，還穿戴先前的泥金睡袍，光著一隻腳，手裡夾著根雪茄，端著酒杯喝伏特加，杯裡的冰塊化得還剩冰糖似的兩小片，瞥見家裡的汽車，既不辯白也不驅逐，微微偏過甚，下巴青青的一片，不知是暗影還是鬍渣。

他衝到莫柳初身邊，幾乎被他披收回的惡臭熏了個跟頭，摸索著扳過他的臉，隻見高低牙病態的咬合，唇角吐出白沫，莫青荷往他鼻下一試，隻感覺呼吸微小，進氣兒冇有出氣兒多，膝蓋一下子就軟了，他朝沈培楠轉過甚：“沈哥，求求你，看在我的份上，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

他閒閒報出一個代價，可謂半賣半送，莫青荷聽完臉都黑了，剛要罵他，沈培楠把他摟進懷裡，一個勁揉他的頭髮，低聲道：“不差那幾個小錢，不能等了，老子這輩子妻運不旺，娶的老婆比男人還狠，再探聽出甚麼幺蛾子，又要讓我打十年光混，媽的，急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