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也跟著笑，就在這一片成年男人們的笑聲裡，俄然傳來一句稚嫩的童音：“少軒叔叔？”

莫青荷滿身衣裳被汗水滲入，頭髮黑而亮光，好似一個溺水的人，一把抓住岸邊的稻草，上氣不接下氣的問：“老、老鄉，他、他們、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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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夫有些耳背，停下掃帚，指著本身的耳朵，嗓門高亢：“說哈子？”

她喚過正在一旁玩鬨的二兒子阿憶，兜頭兜臉的親吻他的小臉，大顆眼淚滾進他的頸子裡，她呼吸短促，鼻翼翕動，低低的叮囑：“到了外婆家以後要聽話，多用飯，睡前蓋好被子，不要給大師惹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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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統都已辦理安妥，保鑣隊的最後一名流兵跳進機艙，孫繼成拎著行李箱，在沈培楠身後站了一會兒，低聲道：“軍座，比預定時候晚非常鐘了，還等不等？”

他扭股糖似的賴在母親懷裡，細細的胳膊摟著沈飄萍的脖子，奶聲奶氣地應道：“可我不熟諳他們，我不想一小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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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完了，結束了，他的神采比哭還丟臉，瞭望著那座沉寂的機場，他長達九年的愛情以如此糟糕的末端結束，他再不消等了，再不消跟他較量和負氣了，再見不到他的沈哥了！

達到機場時，天已經黑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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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鄉頭上紮著白毛巾，皮膚曬成大地的磚紅，眯著眼睛唱信天遊，調子百轉千回，mm阿誰哥哥，哥哥阿誰mm，哎呦呦喂喂。

這些人穿戴兩種色彩的戎服，麵龐馴良，涓滴看不出不久之前他們還處在對峙的陣營、為爭奪構和籌馬煞操心機。沈飄萍佳耦站在一旁，田野一手牽一個小男孩,沈飄萍圍著一條光鮮的紅領巾,臉頰被風吹得烏黑，沈培楠朝他倆走來，目光在田野身上逗留半晌。

兵士們接到號令，一個接一個貓腰鑽進機艙，高原的夜空湛藍如洗，玉輪出來了，莫青荷被人扛在肩上，看不見前麵的路，隻感覺狠惡一晃，腳下傳來咚咚的金屬聲，他曉得是上了舷梯，孫繼成拎著行李箱跟在他們前麵，機艙門收回哐噹一聲響，像一聲明顯白白的宣佈，今後他的前半生就和那爛銀似的月光一起，被重重的關在了內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