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清澈的非比平常，不但蓋過了正冒死說好話的店老闆，更蓋過了大發群情的三千門客，直穿到二樓的雅座裡來，不是練過嗓子的人決喊不出這類功力。緊接著，砰地一聲響，好似有人掀了桌子，一樓大廳立即炸了營，爭論聲降低如鼎沸普通，那清澈的嗓門卻毫不畏縮，乾脆隔空大嚷了起來：“姓沈的，你給我出來，我有話要說！”

沈培楠走上嘎吱嘎吱響的老木樓梯，拐進了他訂的包房，連風衣外套都冇有脫，坐在桌邊點了一根捲菸，驀地一口氣吸掉半支，一股熱流在腔子裡肆意湧動，他像烈馬似的打了個鼻息，罵了句媽的，把剩下的半支菸卷扔在地上，用皮鞋三兩下輾滅了，門口跟著上樓的兩名伴計瞥見這景象，一句話也不敢多說，搶先恐後的上前端茶倒水，又跑出去傳菜。

沈培楠感覺在這類環境下，能夠省略統統客氣與酬酢的過程，略微點了點頭，衝他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我就上去說一句話，我們是這裡的常客，老闆都熟諳的！”

周汝白歎了一句伶人無義，夾了兩口菜，邊吃邊用餘光打量著沈培楠，他很曉得這兩人的豪情，想從他的臉上看出氣憤或哀痛的情感，從而判定如何措置已經被周到看押的莫青荷，但沈培楠始終表示的很冷酷，彷彿這件事跟他毫無關聯。周汝白悶頭用飯，冷靜把肚子塞了個半飽，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水，道：“產生這類事，我很抱愧。”

作者有話要說：阿西摩多扔了一個地雷

他把相片反過來，隻見後背用鉛筆寫著幾個歪扭的字：莫少軒。

門客們見情勢不好，有些帶太太蜜斯來的，將鈔票留在桌上就要走人，也有些愛看熱烈，眼看著鬨起來，像被注射了一針雞血，三五成群的圍在一旁，拍著桌子起鬨：“打，快打，誰不敢打誰不是爺們，再不打就報警啦！”

這家館子說是西餐廳,菜做得不中不洋，既雇傭了西洋廚子專做牛扒和牛奶咖啡，也能點到清蒸螃蟹和核桃酪這類中菜,可貴的味道皆稱是上品，在北平城裡很有些名譽。

沈培楠愣了楞，那伴計看他的神采有所鬆弛，今後退了一步，將房門翻開了，內裡的音樂聲和喧鬨的人聲立即湧了出去――四九城洋化的不如天津衛完整，吃西菜也吃的沸沸揚揚，伴計一句兩句辯論聲俄然飄進了沈培楠耳朵裡。

感謝以上童鞋！

那店老闆穿戴一身大紅的唐裝，瘦的像一隻仙鶴，一對白玉核桃在手裡哢哢轉動。他生就了一張笑麵虎的臉，打躬作揖的賠不是，但不管陳宗義如何規矩謙恭，就是咬緊牙關死不鬆口。